…習慣。
這是不正常的。心裡有個聲音在說。
知道那是不正常的,忍者沒有什麼習慣。因為所有習慣的,隨時都會變成不習慣;包括隨時習慣那些不習慣。
只是,這一刻,鼬奇蹟般的,沒有繃緊了身體,卸下了一副備戰的模樣。
很不可思議。
鼬並不清楚此時時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或者說,拒絕去感覺此時的感覺。
鼬面無表情地回答了宵風,“你不會喜歡的,”聲音是一貫的清冷,“萬花筒所看到的世界。”
宵風趴在桌上,斜斜地看鼬。
唔,記憶裡的黑髮,記憶裡的眉,記憶裡的鼻,記憶裡的唇,一切都和記憶裡毫無差別。或者說,每見一次,那記憶裡的眉眼便會更加豐富飽滿,更加生動鮮活。又或者說,每見一次,都會喚醒那些記憶,一幕一幕,清晰深刻。
好像是一種樂不可支又不可告人的小小遊戲,自得其樂而已,無關任何風月。
但是怎麼可能呢?明明知道,每見一次這個人,他的思慮都會越來越成熟,他的力量都會越來越強大,他的身體都會越來越崩壞,他的心都會……越來越冷。
這個人。從不停止,從不等待。從不畏懼,從不軟弱。
是翠若碧玉卻比碧玉更堅韌。是秀如芝蘭卻比芝蘭更挺拔。
是,最華美的綢緞裹著百鍊過的鋼鐵。
驚豔。不可方物。
無論風雨如何變幻,這個人永遠都是自己,卻也……只是自己。
任何想要靠近的念頭,任何想要束縛的念頭,都會在那種咫尺天涯的氣息裡,支離破碎,煙消雲散。
沒有徵服,只有臣服。
但是,即便捨去日月分秒風沙星辰和錦衣華服珍饈美景,奉上最為純潔的信賴忠誠和愛戀眷念,也無法產生半點‘這個人屬於自己’的感覺。
高貴而孤單。不可直視,更不可憐惜。
——這麼說來,佐助其實是相當慘的。被這麼一個人溫柔地對待過,又被這麼一個人殘忍地對待過。
宵風低低地笑起來,“你忘了我喜歡你?想要了解喜歡的人眼裡的世界,是很正常的吧。”
鼬的氣息有一瞬間的紊亂,這個傢伙太不按常理出牌,不過話說回來,這也是他的一貫習性。
宵風側頭,更加橫著看鼬,“嗯?”聲音裡滿滿地捉弄促狹的意味。
鼬倒是不曾見過這麼開心輕鬆的宵風,不過面上仍舊毫無反應,“我不願你看到那些。”
宵風腦袋直立起來,撐在手背上,“鼬啊——我希望我沒誤會——你是不是把我當未經世事的孩子啊——雖然你很關心我讓我很感動,可你是不是覺得我就一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啊?”
鼬怔了一怔,難得自己說了那麼一句話,還得到這種回覆,這個人真正是不能遷就,“無論他是什麼人……”
“無論他是什麼人,都不能傷害到佐助。”宵風飛快地截斷了鼬的話。
鼬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眉,“不。”
宵風點點頭,心裡道,“應該說‘不完全是這樣’才對。”話到嘴邊,又變成了,“嗯,我只是挑中了你最重要的哪一句而已。你要的還有很多,木葉的安全,世界的和平。說起來,我沒想到你這麼貪心。”末尾了聲音還些微有些鄙夷。
鼬停了一下,完全沒有否認他的話,“那你要什麼?”
說完二人都僵直不動了,氣氛一時尷尬起來。
鼬,完全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問了那麼一句。無心之語而已。
宵風,也完全不知道這話什麼意思,只是隨口問問吧。探究背後的情緒就不對了啊。
“嗯嗯,”宵風含含糊糊地避過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