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因不是泊懷。泊懷個性上的軟弱是他最大的致命傷;但泊因不同,從小,他就是一個獨立自主的男孩子,她不認為親情可以完全鉗制住他。是以,她不得不防,她已經幫泊因規畫好人生,她不能讓楊南筠來破壞,她必須趁可以阻止之前,快刀斬亂麻地切斷一切。
她的話讓楊南筠心頭一黯,但她仍昂起頭裝作不在乎地道:“既然你認為我只是白費心機,為何還要特地來警告我?你不覺得這麼做很矛盾嗎?”
“是很矛盾沒錯。”紀湘玉心中飄過一絲心虛。“坦白說,我是怕你繼續的痴纏讓泊因狠不下心離開你,他一向是個重情重義的男孩子……”
“這些話是秦泊因要你來告訴我的嗎?”楊南筠飛快地打斷她的話。
“當然不是。泊因他當然不會要我這麼做,他怎麼可能讓我這個做母親的受委屈呢?”在她眼神的審視下,紀湘玉更心虛了,但表面上,卻看不出任何異狀。“我只是不忍心看他陷入兩難的矛盾裡,主動替他出頭罷了。”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楊南筠原本冷然的面孔變得更加森冷。“你放心,這點骨氣我楊南筠還有,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她明白,並不意謂她完全相信了對方的說辭,而是直到此刻,她才真真正正的體會到,紀湘玉對她們楊家的恨深到了什麼程度。
見她迅速變化的臉色,紀湘玉明白自己的話已收到了效果。當下,她毫不留情地再劃下一刀——
“你能明白最好。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你是一個聰明人,我相信你不是一個認不清自己角色與身份的笨蛋。”說完,她轉過身想離開。
這一番侮辱人的話令楊南筠情緒激憤地捏緊了手中的柺杖,但,她咬緊了牙關極力隱忍著。
“當初,你也跟我大姐說過同樣的話吧?”對著她的背影,她極力讓聲音聽來平常地問了一句。
紀湘玉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只說了句模擬兩可的話:“你大姐是個識大體的女孩。”之後,她向前走了幾步,卻又像想到什麼似地回過頭
“喔!順便告訴你,我們泊因再過不久就要和便利商店大王的女兒嚴世心訂婚了,屆時,如果你有興趣,我倒是可以破例給你一張帖子。”說完,她得意地一昂首,轉入巷子中。
聞言,燈光下的楊南筠身形是一動也不動,只不過,捏緊柺杖的手已因過度用力而有些泛白。
當紀湘玉以為一切都在掌控中,而帶著志得意滿的笑回到家時,卻意外發現一臉陰霾的秦泊因正等在客廳中。
自那晚的大吵之後,她與兒子雖未到決裂的地步,但在彼此有心結的情況下,母子間的關係似乎一觸即發。
雖然,秦泊因曾試圖主動打破僵局,告知他與楊南筠分開的事,但在心中怨恨難消的情況下,她始終拉不下臉,以至於親子間的關係頗為尷尬。
是以,一見到他,紀湘玉原本打算來個視而不見,但秦泊因卻立即站了起來,擋在她面前。
“媽,為什麼還要去找楊南筠?”一開口,卻是一種不諒解的質問語氣。“你認為那天晚上對人家的侮辱還不夠嗎?”
這幾天,為了逃開這令人心痛的一切,他故意延遲了回家的時間,目的就是要讓自己澎湃的情感在最短的時間內冷卻。
但,幾天下來,思念的折磨,讓他的感情崩潰、理智潰決。
有時候,他總想不顧一切地去找她,向她傾訴自己強烈到不可遏抑的情感。
但,每次的衝動總在見到母親之後,又因不忍傷害她而隱忍下來;而楊南筠極力閃躲的眼神,更令他神傷,他不知道,這樣的情況他還能忍受多久?
今晚,在飽嘗思念的啃蝕之後,他終於壓制不住內心澎湃的情感而到了麵館,他並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