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進思所殺害的水丘昭券。這一切在水丘昭券看來,首先是有再造之恩,其次是讓水丘昭券對錢惟昱那種洞若觀火的遠見卓識已經產生了狂熱的迷信。
不過,當初錢惟昱雖然提醒過水丘昭券、而且最終胡進思也確實謀反了、水丘昭券也躲過了殺身之禍,但是從錢惟昱的角度來說,他依然無法斷定是不是因為自己當初的告誡起作用了——
畢竟,蝴蝶效應之下,同樣一個結果,有可能是不同的原因透過不同的路徑導致的,比如說,加入因為錢惟昱的出現,這個時空的何承訓沒有去告密的話,水丘昭券就一樣不會被殺。所以說,直到水丘昭券親口就這件事情感恩表忠心的那一刻,錢惟昱才知道,是自己當初的“遺計”發揮了作用。
“看來,水丘氏一門從此以後就是孤的鐵桿腦殘粉了,屬於那種“凡是小王爺說的,我們都要如何如何”的“兩個凡是”級別擁躉,這方面的忠誠度問題,孤應該不用擔心了。”聽完水丘昭券口中把當初胡進思兵變和最終被撲滅的前因後果細節,錢惟昱如此想到。這也是他第一次聽到那次兵變的很多最細節的問題,畢竟這種事情哪怕是錢弘俶也是避諱談起的。
說完了當時的各種險狀之後,水丘昭券也是低聲嘆息:“唉,當初小王爺要是沒有去南唐為質就好了——先王薨逝的時候,小王爺才11週歲,即位確實有些為難。可是經過忠遜王在位那兩年的過渡,到了胡進思發動的時候,當時小王爺也有虛歲14歲了吧,如果當時小王爺在杭州的話,胡進思又豈會擁立當今大王——”
“誒!水丘老將軍切勿胡言!九叔待我如同己出,否則又豈會放我鎮守四州、統掌兵要?何況天下紛亂,國有長君乃社稷之福,今日之言,老將軍切勿再說!並不是孤信不過你,實是孤心中並無此妄念。‘封王非我願,但願海波平’,只要能為朝廷藩屏東南、保得一方黎庶平安,孤願足矣。”
這一番話說得大義凜然,水丘昭券居然還心中生出了慚愧之感。
一旁的陳誨本來就是當初錢惟昱招攬來的閩地降將,吳越宗室對他談不上什麼恩德,所以基本上是隻對錢惟昱一人效忠。此前他一直插不上話,此刻倒是撈到一個開解的機會,只聽陳誨勸說水丘昭券道:“老將軍切勿操之過急。當今大王雖然懦弱,卻也仁厚,小王爺謹守忠義孝道,我等自當與小王爺同心協力。如果將來有什麼變故,再說不遲。”
當下幾人也沒有繼續在這個大逆不道的話題上糾纏太久,總之是水丘昭券和陳誨等幾個內牙水師當中的將領暗示性地向錢惟昱表忠心、表示一定會忠於錢惟昱本人勝於吳越一國。隨後眾人也就由水丘昭券的水師戰船開道,沿著江南河一路行船到蘇州城南的盤門、隨後折入護城河,從盤門水門直入城內。
蘇州城不同於杭州城,它畢竟是瀕臨長江的古城,在唐末大亂的時候,橫掃江淮的孫儒賊軍曾經破壞過這一代,而且後來錢鏐與楊行密爭霸江東的時候蘇州也有過易手,所以無論是城牆還是府署都是武肅王錢鏐時代之後修建起來的,只是在建制佈局上儘量追詢了古制。
蘇州城在先秦時候就曾是吳國都城,當時王宮和政治中心都設在蘇州城南中部的“吳子城”內,那是一片只有約摸長寬各兩裡地的內城,另外築有一道兩丈高的城牆。後來秦漢六朝乃至隋唐,這一佈局基本沒有改變,從秦漢的吳郡郡守府邸到隋唐的蘇州太守府邸,一直都是設在此處。
如今錢惟昱來到了蘇州城,有可能要在這裡當幾年的土皇帝,所以,子城內的官署林園等處早就騰了出來。同時因為子城狹小,只能拿來蓋房,所以為了討好錢惟昱,水丘昭券和當地文武官員還在子城南面圈了一塊地勢低溼、住家稀少的地盤,給錢惟昱統一規劃起園子。
船隊從盤門水道入城,轉入內城河後,一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