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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個緣故,通州就成了運河的北面終點。由於如今尚未到三月初一的開漕節,運河上下盡皆冰凍,因而通州碼頭冷冷清清,從通州到京師的陸路也冷冷清清,陽寧侯府的車馬走在這空曠的大路上,自然是格外扎眼。
由於朱氏不慣和別人同乘一車。因而陳瀾只是嚴密囑咐了綠萼和玉芍,便帶著陳衍上了後頭的一輛轎車。比起之前兩次出門來,此次因是得走上半天的路,所以所乘的車也大不相同,不但車身更高更寬敞,而且拉車的是兩匹騾子。內中陳設也是全以舒適為主,如不是還有陳衍這個唯一的男人,甚至還能在後頭躺下來休息。
這回朱氏出府養病,同行的除了蓼香院的四個一等大丫頭,還有四個二等四個三等,媽媽兩位,粗使婆子四個,再加上陳瀾陳衍姐弟的丫頭和伴當小廝,總共六輛車,八匹馬,餘下還有十幾個走路跟車的護衛親隨。陳瀾想起中午臨走時家裡人的光景,忍不住暗歎一聲。
三叔陳瑛大約滿心以為照著老太太從前的心理,是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離開侯府一步的,如今卻是棋差一招,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姐弟跟著老太太離開,這會兒心裡應該不知道是什麼滋味。要怪也只能怪他太過咄咄逼人,否則,她也不會用這樣釜底抽薪的法子。
照三叔的性子,只要是家裡還有男丁有承襲爵位的希望,怕是不會輕易放鬆了。
紅螺見芸兒正高興地拉著陳衍身邊的大丫頭檀香說笑,而陳衍則正在那兒打瞌睡補眠,就靠到陳瀾身邊。低聲說道:“小姐,老太太的車上只有綠萼和玉芍兩位姐姐,芙蓉姐姐她們卻在後頭車上和四個二等丫頭一塊擠著。我當初在蓼香院的時候,兩位姐姐都待我很好,人也和氣,不像是做那等背主事的人……”
之後的話她猶豫了一下,沒有完全說出來。陳瀾卻知道她的意思,閉了閉眼睛就嘆了口氣說:“老太太心裡終究是有疑慮,不過為著我那句話,生怕上了三叔的當,這才沒有當庭發落,若是到了莊子上她們過不去那一關,一樣是個死字。回頭下來休息的時候,你去試探她們兩個一下,看看她們肯不肯對你說。若她們只是一時糊塗亦或是被人陷害也就罷了,若真的是和三叔有什麼勾連……我只怕救不了她們。”
這話是應有之義,畢竟,在如今這個時代,背主便是最大的罪名。畢竟,在主人的眼中,奴婢的命本就不是命。陳瀾見紅螺沉默不敢再多言。便閉上了眼睛。也不知道行了多久,已經有些迷迷糊糊的她只覺得馬車突然停下了,正要發問時,車外跟車的婆子就開了口。
“三小姐恕罪,前頭正好有車,後頭錦衣衛的人公幹要過去,請您稍等一會。”
又是錦衣衛!
陳瀾如今是聽到這三個字就心驚肉跳,要知道,晉王府的公案是了結了,先頭她路過西四牌樓的時候甚至不敢開啟車簾觀望,即便如此,仍彷彿能聞到因為斬首殺人而瀰漫在四周的血腥氣。此時聽說又是錦衣衛路過,她便沒做聲,可等到馬蹄聲漸近的時候,她忍不住又挑開了一丁點簾子,卻看見了那個一馬當先從車旁兩三步遠處呼嘯而過的人。
怎麼又是他帶隊?彷彿但凡錦衣衛的事,總少不了這個楊進周,而理當是真正錦衣衛緹帥的指揮使不見蹤影,其餘高一級的指揮同知等也不見蹤影,難不成皇帝就這麼相信此人?不過也不奇怪,此人辦事一絲不苟,心地也不似做老了這些偵緝事的人,竟是出乎意料的良善,很難想象竟是什麼錦衣衛……
這一隊錦衣衛大約在二三十人上下,由於速度極快,須臾就過去了,因而侯府的車隊很快就恢復了通行。雖說是京城到通州不過幾十里,但一路上走走停停,最終到地頭已經是申初了。才接管這兒不多久的張莊頭親自帶人迎了出來。
自從定都北京之後,各家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