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友進入秘境時,就已經天色大亮。然後火攻血稻狂人,採集紫晶花,繼而跋涉到暴河邊,再和暴魚鏖戰一番,到此時,天色已經是紅日西沉,暮色蒼茫。
“林賢友是因我而死,好,我就先殺了那條惡魚,為他報仇。然後把他遇害的訊息告訴小瑤,再然後,我就自溺在這條暴河裡!我要讓林賢友知道,我留他陪我一起殺暴魚,決不是有心坑害他!既然他不幸身死,我當然不能再活著!”
心意已決,漸漸收住了淚,打算先回魚府喊來幫手,就算淘盡暴河之水,也要把那條惡魚找出來!
要說什麼來者玄息太強,會引起玄獸驚覺、極易引發獸潮,那反倒更好,千千萬萬的玄獸統統都該殺,正好把它們斬盡殺絕。
至於尋取草藥復活母親,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把林賢友遇害的訊息告訴小瑤,再替林賢友報了仇,自己也就該死了。母親就算復活過來,也還要忍受喪女之痛,反而不如一睡不醒的好!只要知道,女兒盡了一片心,母女也就無憾了。
看著那一去不回的河水,魚晚晚萬念俱灰,把人的生死看得極淡,只覺得活著就是這樣,死了也不過如此。
這時四下裡暮色深沉,忙活了一整天,早就餓得很了。取出納寶囊中的玄花豆餅,正想一口咬下,心裡突然想起林賢友說的一句話——
“在這等我,一會……一起吃飯。”
想到這句話,心裡突然轉悲為喜,想道:“他既然讓我等他一起吃飯,那就是很有把握殺死暴魚嘍?嗯,一定是的……”
她越想越認為必定如此——想林賢友是何等人?是極有經驗、對付玄獸極有手段的獵頭!雖然暴魚實力強悍,林賢友力敵不過,但他那麼聰明,大可以智取啊!
至於如何智取,自己才智有限,想不到,人家林賢友可未必想不到!也許這會兒,他早把暴魚殺死了,正奔著這邊找尋自己呢。
想到這裡更是恍然大悟,林賢友雖然在暴魚的肚子裡,但卻並不是暴魚吞了林賢友,而是林賢友主動深入魚腹,要用某種匪夷所思的手段殺死暴魚。
換句話說,要死的是暴魚,而不是林賢友。
一念至此,魚晚晚如獲新生,渾身充滿了活力,整個人神采奕奕,心想:“一定沒錯!他可是個非常機靈的人,他有神靈相護,他的生命絕不可能就這樣潦草地結束。我就什麼也不要想啦,就老老實實地在這裡等著他吧!”
想著等一會兒林賢友就會來和自己一起吃晚飯,魚晚晚雖然餓得厲害,但卻不肯吃餅了。心裡有一個奇怪而堅定的信念,只要自己別吃餅,等一會就能和林賢友一起吃。自己如果先吃了,林賢友就不能和自己共食,也就不會回來了。
水流淙淙,夜色深沉。如銀盤般的圓月漸漸升了起來,月光如水,照在河面上,將魚晚晚的身影映得分外明亮。
魚晚晚靜下心來,拿著兩張親手做的玄花豆餅,靜靜地站在河邊,等待著林賢友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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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林賢友正在大河深處,箭龜暴魚的魚腹中。
林賢友被暴魚一口吞下,這事兒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想當時,暴魚本就狡猾,而自己在它嘴裡逗留良久,不被它吞進肚子裡才怪呢。
話又說回來,當時林賢友在暴魚的嘴裡撈取烏葉蓮,放眼獵團界和玄修界,能幹出這一票的修士,如果不是藝高膽大,那就一定是不要命的傻子,但林賢友都不是。
林賢友敢於冒這種奇險,只不過是為了彌補自己犯下的過錯而已。做了三年的總獵頭,統領過幾千號人,林賢友對男人的責任感和補過的必要性,看得十分之重。
要說這小白果為什麼會流進暴魚的嘴裡,這跟林賢友所犯的過失有著極大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