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兩次情緒崩潰都給了那張臉——
一次是裴堯逸的死,一次就是沈鬱衍單方面的分手。
情關難闖這話一點不假。
徐嘉瑞沒在這裡逗留多久,而是將時間跟空間都留給了她們姐妹。
紀阮阮哭了近半個小時,才終於從紀又菡的懷中起來,火辣辣的嗓子讓她的聲音聽上去很嘶啞:「姐,爸媽也知道了?」
「嗯。現在外面都在傳你們分手,訂婚取消。」
「傳得倒快。」
「很難不懷疑有人刻意為之。」
紀阮阮微愕:「沈鬱衍應該不至於。」
「你知道瞿芫楠來江城了嗎?」
「不知道。」
「先不管這些了,你要不要回家住?」
紀阮阮搖了搖頭,她現在隨時可能情緒崩潰,不想讓父母擔心。
紀又菡:「那我在這裡陪著你好不好?」
紀阮阮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姐,你還擔心我會做什麼啊?」
「小北把你在f國的事情都告訴我了。」
紀阮阮的瞳孔微微瑟縮,之後眉眼垂下,聲線很低地反駁:「我現在不會做那些事了。」
「我沒擔心那些,我只是……有些自責,你發生那麼多事情,我竟然一點都沒覺察。」紀又菡的眼眶微紅,「要是那時候沒有小北陪著你,我現在還有妹妹嗎?」
紀阮阮那時候的確動過自殺的念頭,那是完全不受她思想控制的,負面情緒壓迫著她必須做一些沒做過的事情,好像才能驅趕痛苦。
「那都過去了。」紀阮阮說。
紀又菡很快收斂了情緒,抽了張紙巾,將紀阮阮臉上的淚水擦拭乾淨,輕緩地開口:「之前他給我們拉了個群,向我們打聽你的喜好,力求將求婚現場做到能令你最滿意,看得出他是真的是在認真對待求婚這件事,有了什麼想法也會發在群裡問我們的建議,那樣虔誠的他跟高高在上的沈總根本不像一個人,所以我認為他現在只是有氣,你無需太過悲觀。」
「我想看看群裡說了什麼。」
紀又菡卻拒絕了她的要求:「阮阮,我相信這個求婚遲早還要來,不如保持點神秘感吧。」
紀阮阮嬌嗔地嘟了嘟嘴:「誰知道還會不會來?」
紀又菡笑了笑:「賭氣。」
紀阮阮的腦袋枕著紀又菡,她就像有股神秘的力量能撫平內心的焦躁跟悲情,紀阮阮躊躇了一會兒,低啞地說道:「姐,當年徐大哥拒絕你,你怎麼熬過來的?我知道你其實很喜歡他。」
紀又菡的指尖微微收緊,冷白的面板近乎透明,嘴唇輕啟:「讓自己變得麻木。」
這是紀又菡第一次袒露自己的內心,別人都道她溫雅端莊,是名媛學習的典範,可沒人知道這道枷鎖讓她多累,她得顧忌父母,顧忌別人對紀家的評價。
越多的人說「你得學習紀大小姐,名媛就該像她那樣」,她就得將自己崩得越緊,不能漏了一絲不妥。
夏齊修的話其實沒錯,她一直戴著偽裝的面具,早已將真實的自己掩埋。
紀阮阮聽到紀又菡的話,身軀似乎頓住了,半晌才緩緩地起身,烏黑的眼眸凝視著紀又菡的臉,嘴唇微顫:「姐,你是不是過得一點都不好?」
紀又菡說沒覺察到她的不妥,可她又何嘗體會到了她的辛苦?
明明她們是最親密的關係。
紀又菡撫摸著紀阮阮的臉頰,淡笑道:「說不上不好,但也沒多好。太束縛了。」
紀阮阮眼珠子轉了轉,「姐,我帶你出去玩吧。」
或許是氛圍使然,也或許是內心被壓制許久,紀又菡沒像往日那般對紀阮阮說教,而是柔聲應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