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你聽著就好,外公還有好多話想告訴你,可是都來不及了。”老人制止了他的動作,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幾分。
“不會的外公,你忘了,我們還有一盤棋沒有下完。”沈穆然不著痕跡地抹去眼角的水澤,強帶出笑容來,儘量看起來沒有被悲傷吞噬。
“穆然,堅持下去,總有一天如煙會想通的,不要記恨她,也不要怨她,好不好?”老人的眼中溢滿祈求,“就當外公拜託你,好好地陪著她。”
“嗯,我知道,我會的。”眼前模糊出水汽,鼻尖酸澀,他咬咬牙應下,這樣的請求,他怎麼忍心拒絕?
縱是老人不說,他也會一如既往地過下去,接受有理無理的責罰,忍受所有的謾罵。
這已然成了一種習慣,根深蒂固地留在了心底。
“外公相信你可以。。。。。。”
老人最終還是沒能說完想說的話便安然地合上了眼簾,呼吸不再,兩行淚水劃過耳際,沒入枕頭不見蹤跡。
那天,他沒有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嚎啕大哭,甚至沒有掉過一滴眼淚。
有些哭得淒厲的,反而增了做作,賣力地掉眼淚,可能不是因為悲傷,而是因為金錢的作祟。
在做禱告的那天,他默唸了道,“外公,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放心吧,一路走好。”
自那以後,生命中唯一一個無條件疼愛他的親人離開了,再也不會有人對他的病痛無助噓寒問暖,再也不會有人在他忙於課業時遞上一杯牛奶,陪著他,靜靜地坐在沙發上打盹,再也不會有人強迫他休息了。。。。。。
很多事情,再也不會發生。
“可是,外公,我真的累了。”沈穆然維持著清醒,讓自己看起來不至於太糟糕,太狼狽。
“穆然,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這是你自己說的。”老人心疼更甚。
“帶我走好不好?”沈穆然忽然溼了眼眶,像極了小時候受委屈時向老人哭訴的時候的那副可憐模樣。
老人依舊是搖搖頭,眸子裡的光華漸漸散去,化出濃濃的苦澀,“活下去,為了自己活下去。”
“這麼多年了,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為自己活下去了。”
沈穆然掙扎著坐起來,死死拉著老人的衣角,受了委屈的孩子也不過如此,拉著大人的衣袖,企圖得到些許的安慰。
“外公,我不要留在這裡,他們都不相信我,都覺得我是壞人。”
“外公下次再來看你,聽話,回去。”老人的身形開始忽隱忽現,被拉住的衣角亦是漸漸地消失。
“外公,外公,帶我走,帶。。。。。。”
氧氣罩上的霧氣忽濃忽淺,沈穆然微抬下巴,四肢涼透,抽搐不已。
緊接著,便是儀器發出的尖銳嘶吼,起伏的曲線化作一道惺紅的直線。
“快,除顫儀,220J,充電。”
“再來一次!”
“強心劑給我!”
“然然,回去,快回去。”老人面露薄怒,更多的卻是心疼與急躁,“沒有過不去的坎兒,什麼都會好起來的。”
“我回去,那外公等我把這裡的事情處理好了一定要來接我,我們要下完那盤棋。”沈穆然果然不再故作堅強,任憑眼淚落下。
“好,外公答應你。”老人徹底地消失不見,只有低沉的聲音隱隱傳來。
“恢復了恢復了。”護士盯著漸漸起伏的曲線,險些驚撥出聲,剛才實在太兇險。
沈穆然意外地掀開了眼眸,目無焦距,凝著平靜,“我要。。。。。。出院。”
“你瘋了嗎?”柯素媛穿著藍色的隔離服進了病房裡,口氣不善。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看了昨天的記者招待會很容易猜到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