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林邊走邊賞秋月之景,彷彿在平展的黃金大道上信步。路邊的小叢樹裡,鳴蟲低吟,彷彿在秋月之夜作生命的輓歌。在鳴蟲悽清的顫音中,韓江林感慨時光易逝,春花冬實,轉眼間一年就快過去,年初的一些計劃仍然沒有著落。 。。
盜花賊55
距鎮子兩裡地是一片磚瓦窯群,生產季節會影響禾苗生長,鎮裡關閉了磚窯。沒有煙火的瓦窯像一堆墳墓,死氣沉沉的。韓江林心想,明天叫鎮企管辦下,趁農閒加緊生產,把夏天的損失奪回來。突然,腳底下發出一道綠色的電光,彷彿鬼影在眼前晃動。一陣火灼痛了他的身子,韓江林在與閃動的影子搏鬥,幾個黑影嚎叫著揮舞木棒衝上來,朝他狠狠地掄起了木棒。韓江林只聽到耳朵轟轟地叫,頭暈目眩,大地像簸箕一般旋轉搖晃,他輕飄飄朝黑洞深處墜落。
不要啊。他發出絕望的哀求。
又一棍捧下來,韓江林卻被打醒,看見了面前一個黑影。黑影舉著木棒慢走過來,韓江林努力地站起來,警惕地注意著蒙面男子手裡的棍棒,奮力地大喝一聲,幹什麼?
黑影一怔,見韓江林有了防備,猶疑地原地站定。
你是誰?
黑影手中的木棒垂落下來,忽然,轉身跳進淺草叢,順著河邊跑了。
韓江林本想喊抓強盜,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一個堂堂的組織部長、黨委書記,竟然在自己的地盤上遭遇打劫,這未免太有失身份了,公安來調查,調查出來還好,如果調查不出什麼,風聲又傳出去,不知內情的人,還以為他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所以遭遇他人僱殺報復。正如王朝武所說,事情一旦傳到社會上,就不是他所能把握的了。心想,辣還是老的辣。
頭疼痛難忍,韓江林一摸,頭炸裂一般痛,原來隆起一個大皰。韓江林像落入深淵,想找一個可以信賴的人拯救、安慰自己,曉詩身在重洋之外,遠天遠地,不可能來,想打電話給春蘭,又怕遭她笑話。在這種特殊的時刻,找不到一個可以信賴的人,韓江林再一次感覺到了孤苦零丁。
走到衛生院門口,明亮的燈光韓江林畏縮不前。只要他邁進衛生院的大門,不出今晚,書記遭遇襲擊的事情會像風一樣傳遍小鎮的每一個角落。韓江林遲疑了一會,見一輛外地面包車停在不遠處,韓江林上前問了問,原來是送貨到南江的車,司機正在趕回白雲。韓江林和他談好價格,坐著麵包車離開了南江。
韓江林深夜按響了蘭家的門鈴,劉文芝問是誰,韓江林報上名。劉文芝說等一會,開啟門。韓江林進屋,蘭槐和劉文芝披著衣服並排站在門口。
蘭槐,小韓,深更半夜的,出了什麼事嗎?
韓江林在沙發上坐下,一五一十地把發生的事情說了。劉文芝用醫生的專業眼興檢視了韓江林的頭部,說,腫這麼大,不去醫院怎麼成?
韓江林說了自己的理由。
蘭槐說,小韓是對的,這種事情越瞄越黑。
劉文芝問,你噁心不噁心,上來吐了沒有?
韓江林說只是頭疼。
沒有就好,頭昏和嘔吐就有可能得腦震盪。劉文芝找來家裡的備用藥,給韓江林處理了一番。說,明天無論如何上醫院照個片,單位的車不方便送,春蘭剛買了個車,叫她送你到市裡檢查。
韓江林在醫院照過片,腦子沒什麼大礙。醫生建議不住院,春蘭鬆了一口,從醫生手裡接過片袋,說,走吧。
春蘭把片子丟上車,韓江林對醫院出來的東西有一種本能的反感,說,那東西還留它幹什麼?春蘭瞄了他一眼,目光帶著幾分羞澀,柔柔的十分可意,微笑道,你是不是怕看到自己的傷疤?好了傷疤你只管忘了痛,姐幫你把它捂起來就是。從小缺失關愛的韓江林,有人關愛,心裡湧起一陣暖流,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