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紅袍端坐,額頭雖紋絡漸顯,可阻擋不住意氣勃發,抿著嘴瞧著宴殿之內數十家人。王后也是大紅加身,襯得豐腴之身喜氣耀人,緊緊抓弄著王公子,一刻也不鬆手,善娥已是身高抵及王后,似笑又嬌地依偎在母后一側。
四周之桌,陳王凜坐,黑綢外緞錦繡暗紅福字,顯得滄桑而沉穩;滿堂之內,唯冷凌不笑,自是人已習慣,正著身體彷彿參與戰事一般,倒是身旁公主,半刻也不停歇,一會兒問冷凌,見答言甚少,便轉頭盯著文圖不斷說著,這個殿客是她專門喊到自己身邊,嘴中竟重複幾次“你啊,甚像我當年的阿文,盡是調笑人家”,眼神裡便顯露憧憬,倒是絲毫不在乎夫君,說得文圖心意酸楚。
文圖倒是願意與公主說上幾句,只是因為身左的符柔太過耀眼,白綢在外,早已抵不住姑娘家的身子和銷魂的香氣,細嫩俊臉蕩著歡笑,那一笑簡直要命,精巧眼睛裡透著清純之神哪是在看人,分明是要吃人,一看就會想起穿梭通道中葬禮,自己與這小妮子兒孫滿堂!
各宮妃子雖無人間美色,可也紛紛刻意著伴,盡是豔麗花俏,增添著喜氣之像。幾位成年的公主還本分些,可小王子小公主們一切唐突都會視為無礙,哪能放棄這一年只有一日的日子,肆無忌憚,拼命耍鬧。
“今夜適逢年旦,”大王洪聲一起,殿內鴉雀無聲,“本王舉家歡聚,不提王命,不提政事,與天下人一般模樣,喝酒唱舞,只論夫妻、父子、父女之情,來,大家共飲一杯,一同祝護國公、國丈壽如天,福如地,幹──”
“恭祝大王,恭祝王后,恭祝護國公──”
殿內一片賀聲,震盪宮廷。緊接著,奏樂響起,飄進數名舞女,輕巧起舞。
“國丈啊,過了今日便是六十有三了,真是歲不饒人。”大王端起酒樽再敬。
“倒是倒是,想起那金戈鐵馬馳聘沙場儼然就在昨日,真是老了,老了……”陳王一飲而盡。
“豈能談老,還早著呢,”大王渾厚笑著,“本王琢磨著,等國丈退朝之後啊,便在這宮內擇風水之地,建蓋一棟大大別院,供國丈享用……”
陳王眼角一跳,稍後的話卻一字也沒有聽清,本是良孝之言,可人有歹意,善言也惡,竟以為大王在勸說自己退殿,心裡極為惱恨。
殿內歡騰熱鬧,分別勸酒舉菜,一片和睦之景。
“此殿歡然,唯少一人。”小公子突然低聲道。
大王忽然忘卻便問向王兒:“少一人?是誰?”
“父王明知故問,二王叔!”王公子稍一噘嘴,以為父王故意試探自己。
大王忽然心中一酸,是啊,那紫葉城頻臨北疆,天寒地凍,二王又是心有愧疚,這年夜如何度過?可是滿天下只有少數幾人知道他已逆反,難怪楠兒思念。
眼見小公子越發不高興,大王只好說道:“二王叔要國務在身,不能及時趕回,過些時日就會歸來。今天是年關,有沒有高興的事,說給父王聽來。”
孩童自是好騙,小公子又現歡快,立刻貼近父王耳朵說道:“告知父王一個秘密,柔姑姑喜歡那個慕容先生呢,還專門為他作詞曲,可好聽啦……”
“哦?可有此事,哈哈哈,甚好,甚好……”大王仰首大笑。
小公子暗道:那是當然,他們婚配還是我賜的呢!
大王猛一揚手,令場內舞女退下,眼睛卻瞄向符柔,意味深長道:“柔王師,聽聞王師最近譜一新曲,能否給大家開開眼界,說是甚為好聽呢!”說著,深切瞧向小公子。
符柔一聽自是小公子告密,笑著瞪一眼他,楠兒趕緊搖頭,不過更證實如此,便瞅向王后,王后當然高興不已,深深點頭允准。
符柔連忙起身,羞怯怯探一眼文圖,可是文圖哪敢表示,只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