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求見崔先生一面,絕不敢另外生事。”
這時候,前面趕車的車伕才開口道:“你認錯認了,我這車上既沒有崔先生,也沒有你要見的人。”
川烏轉過臉,看了那車伕一眼,笑道:“想不到刑院的院侍趕車也是一把好手。”
“必要的時候,殺人也是一把好手。”車伕面無表情的看著川烏,“閣下今兒是想試一試嗎?”
“不敢。”川烏不卑不亢地道,“在下絕無挑釁之意,如果車內坐的不是崔先生,那又是誰?在下如今已站在這了,先生為何不願露臉?還是先生怕見在下?其實先生又何必否認,先生在不在車裡,即便我之前沒看到,先生這一路行來,商隊的人總會有看到的。”
“真是囉嗦!”車內的婦人忽然推開一點車窗,探出半張臉,怒瞪著川烏道,“即便崔先生真在這車裡,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退下,否則莫怪我不客氣了!”
川烏並不理那婦人說什麼,他抬起眼,想從婦人推開的車窗看進車內還坐著何人,可惜那婦人太過狡猾,用身體把車窗堵得嚴嚴實實的,並且此時天色不佳,即便能看進去,車內也是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清楚。
川烏嘆了口氣:“既然崔先生執意不肯見面,那在下只好得罪了!”
動手的目的並非是想討得什麼便宜,只要能逼得崔先生施下香境即可,如此,更能確認大香師的身份。屆時他若能留得性命,那便可以回去覆命了。
於是川烏的話一落,川穀那邊即打了一個手勢,剎時間,周圍的風雪裡突然多了二十多個詭異的身影。馬車後面離得最近的那些商人,此時也察覺出不對勁,走南闖北久了,他們對於危險的判斷往往很準,只是眼下他們即便想通知前面的領隊,卻也都張不開口了。
“速戰速決吧。”川烏低聲道了一句,出現在風雪中的那些身影迅速朝車廂逼近,與此同時,那車伕也揚起了馬鞭。
可就在馬鞭將落下的那一瞬,風雪裡忽然又傳來一個妖媚的聲音,聲音裡含著三分笑意七分嘲諷:“這都是哪裡來的傢伙,竟敢在長安城門口放肆,是真不將我長香殿放在眼裡了!”
川烏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是誰,這樣既甜又冷,既讓人迷醉又令人害怕的聲音,這天下只有一個人能有。
而他還來不及驚訝,身體就開始往下陷,眼前天地一色的白也都變成了漫天漫地的黃沙,能將人吞噬的黃沙。
柳璇璣!柳璇璣居然來了!
川烏朝聲音飄過來的方向看過去,那個美豔絕倫的女人好似從遠古來,帶著風暴,帶著沙海,帶著滿身的驕傲與囂張,她看過來的眼神永遠帶著幾分不屑。
所有人都被黃沙吞沒了半邊身子,無論怎麼掙扎都無法從中逃開,唯有那輛馬車安然無恙。
隨後,車門推開,老婦先下車,再扶著車中一少女下來。
川烏看清那少女的臉時,愣了一愣。
居然不是崔先生!
怎麼會!
所以柳先生才親自出來接應?!
少女先對柳璇璣行了一禮,然後將懷裡的東西拿出來,遞給柳璇璣。
柳璇璣接下後,與那少女低語了幾句,才又朝川烏這邊看過來。
那一眼,似乎帶著死神的意願,川烏頓時覺得渾身冰涼。
可是,下一刻,吞噬他的黃沙卻消失了,他腳下踩的,還是天上落下來的雪花。
柳璇璣的轎子已經走出三丈遠了,少女還站在馬車旁邊恭送,直到轎子進了城門後,少女才轉過身,也往川烏這看了一眼,但什麼也沒說,一眼後就收回目光上了馬車。
待那馬車隨著進城的隊伍慢慢向前走,川穀也走到他身邊問怎麼辦時,川烏感覺自己已汗溼了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