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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升注意到湯執晚餐吃得很少。
他幾乎沒動主菜,只喝了湯,吃了兩口餐後點心和水果,就對徐升說自己想上樓休息,徵詢徐升的意見。
徐升本來想問他為什麼吃這麼少,是不是下午自己偷偷去吃了喜歡吃的東西,但想到下午徐可渝的留言電話,徐升沒有問出口,對湯執點了點頭,看著他站起來,走上了樓。
在車上和用餐時,湯執一直沒看手機,不過徐升還是打算儘快把事情弄清楚,便待湯執身影消失後,也放下刀叉跟上去。
看著湯執走進房間,關上門,徐升幾乎沒有猶豫地去了徐可渝的房間。
在去往徐可渝房間的路上,徐升停止思考太多,只不過堅定地告訴自己,湯執今天情緒不是很好,如果徐可渝給了湯執什麼會刺激到湯執的東西,徐升就把那些拿走。
換做別人,徐升一開始便不會接電話,更別說按錄音內容做事。
但湯執不同,湯執不一樣。
他們明天便將出發返回溪城,徐升又要帶湯執離開這棟房子了。
因此,進入徐可渝房間前,徐升提早做了決定:把妹妹留給湯執的東西拿走。
可渝患上了精神疾病,有朝一日,她從醫院醒過來,病癒後,很可能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後悔,拿走將對所有人好。
徐可渝的房間在湯執和徐升的之間,離徐升的更近一些。
前幾年,房間按她的意思改過,進門是一個很大的更衣室和化妝間,再開啟裡面的門,才是臥室。
徐升經過左右兩面巨大的鏡子,以及徐可渝空置已久的化妝臺,開啟臥室門。
步入臥室前,徐升的腳步頓了頓,把更衣室的燈關了,才走進去。
徐可渝的房間裝修風格和家中其餘地方全然不同,是淺藍和白色調的,到處充滿柔軟的擺飾,像春日小雨後的藍天。
改造時動靜很大,母親頗有微詞,但她對徐可渝總是比對徐升溫柔一些,而徐可渝難得十分堅持,她也沒多反對。
徐升踩過淺色的羊毛地毯,經過了用淺米色絲絨套罩住的三角鋼琴,來到徐可渝床邊,俯身下去,拉開了白色床頭櫃的抽屜。
抽屜裡放著一個鐵盒子,盒子上還掛著一把小的密碼鎖。
徐升將盒子拿出來,發現盒子下壓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密碼是你的生日”。
徐升把紙條放回去,打電話問了江言。
江言在那頭找了半分鐘,告訴徐升:“明天,六月二十日。”
徐升愣了愣,將密碼調到0620,鎖開啟了。
盒子分左右兩格,左邊的格子大一些,陳列一堆很舊的東西。
每樣舊物都封在塑膠封口袋中,口袋上貼了紙條,上面寫著物品來歷。
一枚有磨損痕跡的黑色紐扣,標註六年前的某一天,“第一次收到的第二顆紐扣,我很開心”。
反面也有一張貼紙,“代表徐可渝和湯執要永遠在一起”。
一張疊好的發黃的作業紙,七年前某天,“第一次傳的紙條”。
徐升開啟封口袋,將作業紙展開,紙上有兩種字跡,上面是徐可渝的“謝謝你”,下面是很清秀的字,用黑色水筆回答“不客氣,伍洋是傻逼,不用管他”。
然後徐可渝又寫“晚上我請你吃飯好嗎”。
湯執回她:“不吃不吃,後天考試我要複習。”
紙很舊了,看起來有點年頭,徐升疊好了,重新放回去。
還有切下來的半塊橡皮,幾根鉛筆芯,湯執的滿分考卷,“因為這場考試,又一次沒有答應我一起吃飯,偷偷把考卷藏回家了”,以及一個很小的塑膠碘酒瓶。
碘酒瓶的日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