濼任他翻弄著她的手,喝過茶的她有些困了。這幾日的奔走弄得她睡眠嚴重不足,眼圈已經能和熊貓比美了。
他每天都起得好早,晚上趕路又趕得很晚,偶爾還會在野外露宿,讓她的睡眠既沒質,又沒量。她是沒有什麼嗜好,而恰恰惟一的嗜好便是睡覺。她能撐到現在已經很不錯了。
就現在,睡一會兒,就一會兒……嗯……手上的溫度真好,真舒服……好棒呦……
她已經睡了兩個時辰了。小小包袱枕在她小腦袋下,左手抱著包袱的外廓,右手則還在他手中。
袁再顥把她的手放開,手心霎時因空氣的介入而感到一股涼意,他不去管手中空虛的感覺代表什麼,他只知道他在盡力地取下手鐲,而且他所做的一切都無可厚非。特別是當路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他們時,這個解釋更理所當然地盤旋在他腦中。
他看了看熟睡的她,被曬黑的小臉上盡是對睡眠的滿足表情。她有那麼累嗎?他已經儘量地放慢了行程,儘量地不在外露宿了,否則這七日,他早就走到幽州邊境了。可她還是累得受不了。她總用那種飢渴又哀求的眼神看他,要他停下來休息,而且每當停下來進都會兩眼放光,立刻找到一個地方,抽空就睡。這不,眼見日頭偏西,今日的行程終以她的“午睡”而宣告結束。
麻煩!多一個人在身邊就是麻煩,何況還是一個不事生產、體力欠佳、只會睡覺的女人!麻煩,天大的麻煩!
可他就是不知道為什麼,近來已經越來越多的目光都投住到這個麻煩的身上了。
感覺到右手突然變涼的方濼不舒服地悠悠轉醒,睜著迷茫的眼睛看著眼前這張撲克臉的主人。
“要走了。”他平板地說完便徑自起身離開。方濼也下意識地趕忙起身,拎著小包袱跟過去。
喲!小茶攤都要打烊了,而且太陽也要下山了。完了,睡過頭了!這下事情可大條了!
方濼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跟在他身後,心裡想著千百種解釋的方法、語氣、語調。最後,一個問題突然飄進她腦海,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為什麼他不及時地叫醒她?
為什麼?奇怪!
終於,在太陽全沒到山坳前,他們趕到一家客棧。這店並不大,分上下兩層,下層擺著幾張方桌,大概是飯堂,樓上是一間間客房,從住處看來,這個小店也就是為路人準備的,客人也是住一宿就走的。
“呦!客官,您來了。這天晚了,您是不是要住店?”一個瘦小枯乾的小二哈著腰,客客氣氣地問。
“一間房。”袁再顥環視著這間店,最後把眼光定在小二身上。
“好的,您隨我來。”小二撇開袁再顥的眼光,引路上樓。
方濼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跟著袁再顥上樓,心裡還想著袁再顥將會如何斥罵她。唉!其實也不需要打呀、罵呀的,只要他責備的一個眼神,生氣地一皺眉,憤怒地一眯眼,都讓她不寒而慄,怕得很了。
“客官,就這間,您今兒晚上還要些什麼?”小二站在門口,問房裡的人。
“饅頭、鹹菜、茶。”袁再顥吩咐一聲便轉身往床的方向走去。
方濼把小包袱放在桌上,再拍拍身上的土。看看這張床,好誘人哪!雖說下午她睡得很久了,可她還是想睡。想著想著,竟打起哈欠來。
“唔——”哈欠才一出口,方濼就意識了過來,趕緊捂住張開的大嘴,偷偷瞄了瞄床邊的袁再顥。他整整床上的被子,起身來到桌邊落座,方濼也跟著坐下。正好,小二端著他們要的東西放在桌上,倒好茶才退出去。
袁再顥端起茶放在唇邊,突然又命令到:“把窗開啟。”
方濼眨眨眼,看看他在優哉遊哉地喝茶,望也沒望她。唉!這個人要別人做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