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有一次趙敬璞副部長打電話說你到我這兒來一下,我有一件東西給你。我跟我兒子去的,我去他們家時,恰好李覺副部長在趙敬璞家裡,趙副部長給了我一張照片,這張照片鄧稼先生前沒有給我,我也不知道有這樣一張照片。趙副部長說‘這個照片你應該有’。我把那張照片複製以後,把原件還給他了。”
那張照片是兩個頭戴白帽子、身穿白色防護服、白口罩遮到眼睛下邊、辨不清面貌的人站在荒無人煙的戈壁灘上的紀念照。左邊的高個子就是鄧稼先,右邊是趙敬璞副部長。
鄧稼先在研製核武器這一緊張的工作中,從來沒有主動邀請別人合影。他工作起來節奏很快,匆匆忙忙。這次他要特別留下一張紀念照,一定是內心裡有另外什麼想法。不言而喻,他似乎覺察到自己此後壽命的期限了吧。儘管期限是模糊的,但危險是清楚的。他遭受到極為嚴重的放射性鈽239的輻射傷害,這將是他身體狀況的巨大轉折。
這次對鄧稼先身體的傷害是現代醫學水平無法補救的。因為他已經多次受到輻射傷害,再加上這一次,埋下了他死於癌症的惡果。
那是一次當時在內部許多人都知道的事情。
那一天,很多部隊的領導都在現場等著觀看。據說,試驗場地擺上了許多試驗品:坦克、鐵架、活著的牲畜。但是,那次糟糕的就是在倒數三二一起爆的時候,沒有蘑菇雲,也沒有聲音,爆心地方什麼也沒有,不知道核彈哪兒去了,所以派防化兵找。在戈壁灘上來回找,防化兵不認識,因為這個核彈不是整個摔下來的,而是彈已經摔碎了。核心裝置為什麼鄧稼先去找呢?雷管、外殼不能作數,非要看最核心的部分,到底核心部分是核反應了還是摔碎了。沒有核反應表示沒有在我們中國國土上放一個核彈,那全體老百姓平安無事,最關鍵是這個。所以鄧稼先自己要去找。
許鹿希說:“鄧稼先完全可以不去,防化兵今天找不著明天找,明天找不著後天找,反正總有一天會找著。
但是鄧稼先就想找到以後親眼判斷一下,如果當時是一個核反應,等於在中國本土上放了一顆核彈,可了不得的,比廣島大太多了,老百姓要了命了,很多人馬上就得撤退,幸虧沒有,就是摔碎了,可是鄧稼先本人就完了,那次非常慘。
這些事是趙副部長在鄧稼先去世後告訴我的,還給了我那張照片。他還說,在回去的車上,鄧稼先向他解釋‘你們知道放射鈽最容易被什麼吸收嗎?人的骨髓!那玩意兒如果侵入人體;半衰期是多少年?200年!明白嗎?200年後還剩一半’。”
那個時候,三機部說二機部九院的臭彈,二機部說你們三機部的傘不好,鄧稼先一看降落傘摔在那兒,根本沒有開啟,這個事情今天說起來沒有問題,不洩密,因為這個事情在1989年的時候,國防科工委有一個科技局的局長,他把這件事情寫出來了,這本書的名字是*親筆提的《中國核工業的四十年》。
許鹿希說:“書出來了,我們再說就沒有問題了,就不算洩密,過去不許講那些事故,哪一次事故都不允許說,現在我可以很公開地說,我們中國一共是45次核試驗。”
其實,鄧稼先一次又一次地主持新的核試驗;責任心和純樸的本質使他不願經常呆在辦公室裡指揮;而是經常出入車間及場區,所以,不可避免地要接觸大量放射性輻射;幹這一行的都管這叫“吃劑量”。這樣,在相當長的時間裡;他幾乎是每天都要“吃劑量”;接觸放射物質。有一次他們開啟密封罐觀看測試結果;原有的防護措施擋不住新材料強勁的輻射; 鄧稼先又是首當其衝地超限度地“吃劑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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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天上人間情未了(1)
如果稼先在,我就不會有這些煩惱憂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