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太炎講了半天的國粹保留和傳承。徐華封講了半天的世界各國的科技發展,剩餘的四天全部由楊銳在開講,一天講當今國際之形勢以及列強對中國之滲透和圖謀,一天講當今中國之各階層情況及中國革命開展的要點和難點。最後兩天都是圍繞著團練工作——一為如何回鄉建立團練。二是在不能建立團練的情況下,如何切入他人之團練,三是立憲和自治有何等關係,如何在地方上組建自治機構。
會議時間有限,但給各省代表帶來的極大的震撼,特別是用糅合階級分析、社會學分析、市場細分的細分辦法,研究出的中國各階層之情況和與之相對應的革命策略,讓所有人醍醐灌頂。這使得大家跳出學生、讀書人這一個小圈子,開始大視野的去看待全社會的所有人。革命並非讀書人的專利,其實百姓、市民、流民這些都是可以發展起來的。
讓各省代表震撼的東西,對於楊銳來說只是一篇市場分析及營銷策略報告而已,沒有什麼了不起。以前上班的時候,公司新產品開發都有要做這樣的報告。而現在,把革命視之為一個產品,把中國視為一個急需開發的市場,那麼策略就很好定了。
學生、讀書人——科舉俱廢、官場黑暗、舉薦無路、留學無錢,同時這些人又飽含憂國憂民之心,革命除了能讓他們以後有一份前程之外,更能一展抱負,驅韃虜於關外,救國家於即倒,解民眾於倒懸,這麼偉大的事業完全能讓他們全身心的投入,粉身碎骨在所不辭。
市民、手工業者、士兵、自耕農——苛捐雜稅、無所不捐、貨幣貶值、官奪民財,有產者有恆心,但有產者卻惱怒官府以新政、強國的名義來掠奪自己不多的財產,特別是現在銅元貶值的厲害,以前是一百四十枚當十文的銅元換關銀一兩,可現在已經漲到一百六十枚了,還有些銅元發的多省份,已經漲到一百八十枚換一兩。最可氣的是,官府自己用銅元買糧、買貨,但收稅卻不要銅元,或是將銅元的價格估的極低。自耕農還好,糧食自己有,市民和做工的,銅元貶值之下那就連米都買不起,現在搶米事件已經在各地陸續出現,按照情報部門的預計,陸續幾年,銅元再繼續貶值,那搶米風潮將會越來越盛。由此,革命對於他們來說,和搶米沒有什麼兩樣,或者文雅的說,革命是為了能換一個能穩定貨幣、物價,沒有苛捐雜稅、官紳欺壓的新政府,為了不被人欺負,為了孩子不餓著,他們完全願意為革命付出鮮血和性命;
士紳、富人——親貴無能、買官要等、權益被佔、洋官欺凌,沒錢的患飢飽,有錢的怕沒權,士紳一向都是靠著官府的,但自戊戌開始,政局數變,很多腦子笨計程車紳飽受拖累,自辛丑年倡議新政以來,他們還不敢完全確定這新政能辦多久,只待近年觀望之後才開始大規模經商、辦學,可要是朝廷的政策再一變該如何?難道又被殺一次頭,破一次家?由此,革命對於他們來說,就是奪權,大權奪不到,那小權總是要,朝堂沒有位置,但地方要是頭。雖然他們不像之前那些人一般願意獻血出命,但錢還是願意掏的,話還是願意說的。其實在他們看來,立憲和革命是一樣的,關鍵是革命是革誰的命,如果立憲無門,那隻革滿清命的革命他們願意支援。
佃農、流民——
……
革命只是一種虛擬的概念,基於自己的立場和見識。不同的人把它說成不同的樣子,期望它能帶給自己不同的東西,同時。這些人又是相互牽連的,要想去鄉鎮創辦團練,那士紳是繞不過去的,要想發動農民,宗族和會黨也是繞不過去的,所以,復興會這個革命產品生產商。要組建不同的產品事業部,然後根據各種不同立場人的期望,把革命包裝成不同的樣子。這是一種策略。不把士紳、會黨搞定,基層就無法深入,鄉團就無法建立和滲透。一大的總路線,說到底。就是以立憲為名義。以自治為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