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的這些都是大地主莊家的地了。”徐泰貞對著楊銳說道,他家其實也是富戶,但是對於地主卻並不贊同。
五萬畝只是一個數字,但是看到眼前一望無際的原野,楊銳心中才不得不想到五萬畝土地確實不小,“莊家的地都在莒州嗎?他家是怎麼發家的?”楊銳問道。
“他家的地不單莒州有,臨縣也有,甚至江蘇那邊都有。”徐泰貞道:“他們家在明初的時候是北上的移民,早前也是窮人,到了萬曆壬子年間(1612),家中的五世祖莊謙,一個賣燒餅的居然高中了進士,從此官運亨通;而他的弟弟莊鼐,字調之,是個武癢生,武藝高強,官至洛口守備,崇禎十七年前明覆滅,鼎革之時他目睹異滿人入侵,赫然率眾抗清,曾一度攻佔諸城那邊的九仙山,而後滿清總兵柯永盛派兵剿之,久攻不下,傳說那九仙山上有巨泉,萬人汲水而不枯,卻不想那泉水忽然有一日沒水了,所以那義兵也就潰散了。
莊鼐帶隨身兵馬逃脫之後,又孤身秘密潛入京師。準備刺殺順治皇帝,謀劃好了等順治祭天的時候動手,卻不想當日順治沒來。只派攝政王多爾袞代帝郊天,當是時,莊鼐看著多爾袞這個韃子便狠發了一箭,只是多爾袞命大,此箭正中其衣紐。既發箭,多爾袞的侍衛便驚起四處搜查刺客,但莊鼐卻早已經騎著白馬絕塵而去了。只是最後還是射多爾袞的那支箭露了底,那箭上有‘大明將軍莊調之’的字樣,於是滿清便下令搜尋天下姓莊之人的族譜。想找到這個叫莊調之的人,那莊家見形勢危急,聽聞訊息之後連夜焚燬了族譜,這莊調之才沒有被查到。不過這莊家從此也就沒有人再做官。直到一百年後第十世才再行科考。一直到今都是官運不斷。”
這徐泰貞是讀過私塾的,去年還考入了臨沂師範,卻真是有當老師的料,只把這故事或者傳奇說的娓娓動聽。程莐凝神聽著,陳廣壽、李光儀也是凝神聽著。不過他一說完,李光儀就笑問道:“你哪裡聽來的訊息,這故事俺倒也是聽過的,不過是說這莊調之是諸城人。不是莒州這邊的,你這段要是傳出去。那莊家人那還不要瘋了?”
徐泰貞卻笑,道:“俺的學生裡面有一個叫莊善昶的,他年齡雖小,但卻心向革命,這故事是他偷聽家裡大人說話聽來的。若要查一查這個莊鼐是不是真的便知道了。要是能據此把莊家也拉到革命裡面來,那俺們前期的經費可就有著落了。”
楊銳聽聞他如此說便道:“革命不光是推翻異族統治,還要改革整個社會的經濟結構。這莊家的地太多了,革命必定會損害到他家的利益的。你那個學生多大?有沒有和他反覆的說這些革命道理?”
青年學生一向是革命黨的最愛,此時楊銳說的這個莊家青年學生莊善昶,正跪在莊家大院的居業堂裡,他面前的則是莊家第十三世家主莊餘珍和他的父親莊厚濤。
大店街,賽北京,居業堂,二朝廷。莊家在大店鎮有五千餘間房,整個大院方圓十五六里,而這居業堂卻是整個莊氏大院的核心所在。這棟大四合院套小四合院的建築,在後世抗日期間這裡便是八路軍115師的司令部。不過和後世的衰敗相比,如今這居業堂還是青磚青瓦,白牆白璧,石階、門窗、樓梯,各處都是雕花鑲雲,再配上那墊在圓石之上,被漆成褚色的楠木樑柱,整個居業堂顯得氣派非凡。
“說吧!為何要讀反書?”桌子上只放著一本革命軍和一份復興軍抗俄紀實,這是今天莊玉珍對莊善昶抽查課業的時候搜出來的。莊餘珍不是普通人,早年是個拔貢,曾任內閣中書,而後辭官,現在卻是山東省議會的議員。革命為何他很清楚,這復興軍為何他也很是清楚,看到自己家族裡面居然有人在讀反書,他不得不鄭重其事的把人帶到居業堂裡來跪著。
跪著的莊善昶只有十五歲,大家族管的甚是嚴苛,是以他的性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