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現在這般恭順服從。封建是自治的鋪墊,自治又是共和的鋪墊,當然他章枚叔要的只是國粹,而非共和,但奴隸之民確是無法通曉先秦諸子的……”
岑熾一下子就點出了章太炎的目的,而後便開始接連不斷的讚揚,楊銳苦惱道:“輒任先生,這樣做不需多久中央政府便會成為一個擺設,各省,也不是各省,封建下的各國只會自行其是、各自為政,說不定今天楚國和魏國會在南陽開槍,明日齊國和燕國就會在渤海放炮。我就不去留戀中央政府的權力了,我就說到時候美國人打過來怎辦?”
前年楊銳參加完巴黎和會經北庭總督區回國,因為信任楊增新、也有忌憚穆斯林教會的力量,楊銳最終批准了楊增新在北庭改流歸土的報告。關內的鬍子、響馬、土匪、囚犯。還有少數復興軍官兵,這些人按照既定的規則開始了偉大的搶地盤運動。他們佔地佔到一定程度便由總督府冊封為土司。土司世代繼承、永轄地方,雖幾乎不要繳納賦稅。可北庭總督府打仗或訓練時,這些土司就要按土地人口、財富多寡派出一定數量的土兵。
這種管理模式下,整個北庭變成一片弱肉強食之地,強者生存、弱者淘汰,土司本人雖是地主,可光他一個人能打是不行的,他的弟兄、他的手下,都會分配到一定的土地或集鎮。若去除‘佔山為王’、‘土匪惡霸’這一層‘不正確’的東西,北庭發生的一切其實就是一場封建。在楊增新的誘導下,封建迅速轉化為自治。
這種強者為尊的土司集團遠比關內農會更強勁有力,在與哈薩克原住民的爭奪中,即便沒有復興軍協助,土司們也常常處於優勢,一改之前移民需復興軍保護的現狀。
北庭是生機勃勃的,但北庭總督府和禮部嚴密封鎖這片土地上所發生的一切,可章太炎畢竟是大人,他不但細讀北庭所發生的一切。還親自去過北庭考察。是以想把北庭模式複製到關內十九省以及東北。你楊銳不是說華夏屍骨已寒嗎,那我便告老還童,沿著走來的路倒著走回去,一直走到先秦以前的商周時代。而且這種走法完全符合復興會的意識形態——復興會本就推崇先秦。鄙視秦後;也符合皇權之下整個國家的意識形態,分封本是皇家的慣例,更是文人士子的最愛。
但這與楊銳推行的國家戰略卻是不對付的。以楊銳的認知。他認為一旦分封,中央便缺少權威。很多研究專案、不少經濟規劃都會受此影響;這僅僅是短期,長期看國家則有可能陷入分裂。當然,也有很大可能轉化為蘇聯那樣的聯邦。
“竟成謬矣!前清從洪楊之亂開始,用了四、五十年才因庚子之變有了東南互保,僅僅是東南互保,像西北、西南這些地方,怕沒有百年是無法自立的。若是沒猜錯,章枚叔之分封,可不同於周天子之分封,這無非是各省自治的另一種表述罷了……”岑熾道。
“不對,這絕不是各省自治。”楊銳糾正道,“也許是自治,但絕不是以省為範圍的自治,枚叔是參照戰國來說的,他說要務必要以‘山川河流為界’,明顯就是要回到戰國時各國的疆域。他這般分,應當是為了避免戰亂,想想,若是不以淮河為界,南北打起來怎麼辦?”
“這他都想好了?”岑熾聲音再次高了起來,“看來章枚叔可真是處心積慮呀。山川河流為界,確實好過各省現有邊界。竟成,你不會認為這就是分裂國家吧?”
“剛聽到的時候以為是,所以我嚴詞拒絕了。”楊銳煩躁的很想抽菸,可想到岑熾重病在身,伸進衣兜裡的手又抽了出來。“現在聽輒任先生一說,知道這分封其實只是套著國粹皮子的地方自治,如此心中又好受了一些。”
“皇權之下,順民太多。這些人你給權利不是,不給權利又不是。土改暫時穩住了他們,但僅僅是這樣還不夠的。竟成你這些年來,處事全然不是以自身利益為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