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很煩再見到她。
可能這個人,是因為他自己的名字很不好聽,才不喜歡別人問起他叫甚麼吧!
反正大哥老是同自己講,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那麼他不喜歡別人問,自己也不要說,別惹他不開心就好了!
而且,這……這不知道名姓也沒關係,她只要記得她想同這個人玩便好了。
「我明天再來看你!」
她撂下這句話,像是生怕聽到他的反駁一樣,匆匆跑掉了。
那一夜雪未停。他未下過床。每天喝藥都喝飽了,還吃甚麼飯。
第二夜雪也未停。他也未下過床。
及至開了春,他也沒能下過床。
像是一隻提線木偶,在拼盡全力的修修補補那些搖搖欲崩的線。
小半年過去了,他的傷才養好了些,人間三月春,倒是趕了個好時節。
他搬把藤椅到簷下,繼續看他的藥書。
他從小就天賦過人。
此刻拿在手裡這卷藥書,便是到了江湖上數一數二的神醫手裡,都得琢磨個大半天才能看懂一頁,他卻只用半柱香的時間,就翻過一頁。
比起他那氣死人的天賦,還有他那過目不忘的本領。
因此,他從未忘過那日那個信誓旦旦說著「我明日再來看你。」,卻到了明年都未見著片刻影蹤。
人間三月春風輕拂面,順帶捎起他那一頭青絲,也吹散了藤椅旁嫋嫋升煙的茶香之氣。
滿院寂靜幽香鋪陳開來,天地萬物之間,沒有任何人知道他差點沒撐過這個冬天。
這個院子,是不會有人進來的。
連那個男人也不回進來了。
他笑,弟子規,三字經,這些他小時候便能倒背如流的東西,在他看來全是狗屁。
他不需要親情,不需要友情,也不需要愛情。
這浮塵人世,他便合該著是一個畸零人了。
他繼續默不作聲的笑。
笑那個差點一掌要了他命去的那個女孩,估計便也是自己傷重時的一場荒唐夢吧。
許是自己一覺,從四歲那年被廢經脈之後,一覺睡到了如今罷?
又想起過往種種。
又想起大夫人。
他唇邊的笑斂了一斂,爾後漸漸收至平靜,再無一絲弧度。
那個女人,他恨不起來。
她沒錯。
他也沒錯。
可自己,也是無辜。
無辜,不無辜?
他又微微蹙起了眉頭,這等事情,那時候還太善良的他,一直不敢去深思。
拋開這些煩心事不想,他扣了書本至膝頭,伸手去勾旁邊圓桌上的一杯新茶。
一口茶剛及入腹卻險險給噴了出去,餘光瞅見旁側的草叢聳動了幾下。
這裡……是不可能有除他之外的活物了。
右手下意識的揣進左袖裡,握住胳膊處那個叫他淬了劇毒的佛珠,雙眸卻淡然的望著前方,好似壓根沒發現異常似的。
草叢又聳動了一陣。
突然滾出了一個紅色的糰子。
糰子突然伸展開了手腳。
「噯呀娘喂!擠死老孃了。」小姑娘起身,扯了扯衣服,捶了捶腿,一邊從胸前鼓鼓囊囊的一大堆往外掏著帶來的東西,零零散散擺了一地,這才又單臂一伸,另一隻手掀起了前襟,兜住了那一堆小玩意,方才轉過身來。
像是沒想到會直接又在屋外見到他似的,嚇的她「啊……」了一聲。
嘀靈桄榔的聲響持續了三四秒,東西再度零落了一地。
他單手持著茶杯,單手扶住了扣在翹起二郎腿上的藥書,就那麼默不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