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提燈受了沉瑟這並沒使上多少力氣,但著實被踢的有些往旁側偏了下的一腳而稍微回過點神來,一邊攏了衣服一邊淡聲道,「沒……呃……」
他呃的原因是薛黎陷突然把他從床上抱起來了,爾後給放到桌子上了。對,就是那剛剛放了他油紙包著的糕點位置旁側。
蘇提燈嫌棄的推了推旁邊的油紙包,心說這幹甚麼呢。
就瞧見薛黎陷有些炸毛道,「沉公子,蘇提燈他是個病人,他那身經脈你又不是不知道,哪裡捱得了你那一下踹?你對他好點好不好,他好歹拿你當朋友的!」
沉瑟忽然大笑起來,笑的疼了又扯著傷口,捂在了腹部,看著蘇提燈有點緊張的望過來,又隨手把手往上移了移,擺擺手道,「是是是,但我受傷了時候脾氣特別大,看見身邊人就想打,你最好把他放的離我遠點,最好你們這幾天誰都別出現在我面前,不然我見一個揍一個。」
薛黎陷又拖了凳子坐到了床前,苦口婆心道,「沉瑟,老實說我雖沒給你把過脈,但看過蘇善人給你開的方子,你這些個病排除難以徹底拔除的兩種深入肺腑的毒外,更是平日動氣不得。但是你要相信蘇提燈,我看你近些日子也好了許多,嗯,那個甚麼……復仇的事可以先放放,你可以把你身子骨全部治好了再……」
「你不就是不想我出去殺人給你們正淵盟造成負擔嗎,」沉瑟笑著閉了眼,單手準確無誤的衝薛黎陷指了指,卻再無話。
正當所有人不知道沉瑟是在幹嘛的時候,卻見沉瑟突然又睜開了一雙深邃的眼,目光是盯著蘇提燈的,話卻是衝著薛黎陷說的,「好,我現在就安心養病,我暫時也都不出去殺人了。甚至日後也可能為此事放下。但是,途上要是遇見屠了我修羅門的人,薛黎陷,到時候你攔我,我連你一塊殺。」
薛黎陷摸著脖子低頭笑,小小聲反駁,「你殺的了我麼。」
沉瑟深沉的盯著薛黎陷看了會,這才開口道,「你是個可塑之才,薛黎陷。」
又想起甚麼似的,問了蘇提燈一句,「我身上剛回來時那種毒可是除盡了?」
蘇提燈點點頭。似乎是知道沉瑟想要幹甚麼,又嘆了聲,「你嚇唬他做甚麼。」
「你行針不便,我還不想為我活頭多賺幾年麼?多賺幾年,也能可勁陪你耗下去了。比比誰先黃土埋過頭吧,蘇提燈。」
蘇提燈一笑,淡定的穿好衣服,「也好。」
薛黎陷不知道他倆又在打甚麼禪機,不過心說可以摸到沉瑟的脈象那也是極其好的。
於是便藝高人膽大的伸手搭上去了。
蘇提燈這時候卻有點打岔似的提了茶壺,一腳踩著椅子一腳淡定的在半空中晃著,衝辰皓道,「倒壺茶來。」
辰皓憤怒的瞪著蘇提燈,不為所動。
蘇善人神色悲憫的笑了笑,「剛才看見我被人欺負還那麼激動,這時候找你做點事便又不肯了。也罷,我自己去倒就是了,只不過路上萬一不小心摔了,或者……」
話未說完手上就空了,少年人離去時帶著禪杖上的鏤空甩鈴還凜冽的直響。
沉瑟略微彈了薛黎陷肘部一下,迫他收了手,這才淡定道,「蘇提燈,你不想讓別人給我治你就直說,我不讓他給我看就是了。」
「沒,怎麼會。」蘇提燈悠悠然吐出口氣來,「比起日後哪一天我忍不住在你藥裡下巴豆瀉死你,還是有個別人來給你看看最好。興許倆人一不小心一起吃了巴豆,一起腹瀉去呢。多好。」
薛黎陷就覺得一股子小陰風從背後那個躥啊躥的,想了半天只覺得怪怪的,也只得腆著笑臉道,「二位感情真好,這表達友誼之濃厚都是反著言語來說的。」
「你瞎吧。」
「你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