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為何在最後我看到的是她眼裡的解脫和……擔憂。
母親,到底你哪句才是騙我的……
可笑,我竟從未看懂過……
塞拉菲姆哪能不明白他突然說這些的道理,既已鑄下的錯誤,斷沒有抵死不認的道理:“我……”
“噓——”疏影伸出一指按在他唇上,“我說過,我不恨你,所以那些事我可以當做沒發生過,”只因為是你,所以我寧可再給你一次機會,“但是,沒有下一次,光,沒有下一次。”重複著,似在嘆息,“別再讓我失望。”你要的我都可以給你,但……倘若你再……即便是你,我也不會原諒!
我不願再重蹈覆轍,倘若一次受傷的代價能夠挽回,我認了,只不過……僅僅只有這一次而已……
終究我還是怕疼些,還是自私的吧,即使是對著我……
“疏影……”低喃,千年不曾撥出口的名字竟不見絲毫生澀,有些不習慣地蹙眉,僅是這個名字就引得心緒不穩,“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又是何必,如今你已非往昔,情愛之事,於你而言不過是消遣而已,又何須執著。”
“那光可知,這千年我是怎麼過的嗎?從一縷殘魂,從仰仗他人鼻息只需他一個念頭就會湮滅的存在,怎麼存活下來的嗎?”微微勾起唇,疏影並不反駁,“或許,情愛之事不過是消遣而已,但你絕不是!”
張了張唇,卻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他想要的,不是不知道,不是不想給,只是不能給,無法給予,又能說些什麼,辯解?辯解又有何用,又能解決什麼問題。
沉默,有時候意味著拒絕,有時候則代表難以抉擇,無法選擇,則有一線生機。疏影雖不滿,可也不會過分去逼迫,若說他曾經只對天族有個朦朧的瞭解,那他自獲取完整力量後,才真正瞭解這個種族,想那時他不止一次懷疑那位早已預知壓根是故意而為:“既然如此為難,為何不乾脆抹去‘澄光’,為何選擇記得而非遺忘,還是你壓根就沒有忘記?那時的你,應該記得我的吧。你捨不得……呵,可是你捨不得,還是下了手,光,你可真狠得下心吶!我在你心中就這麼比不得上她嗎?她那麼重要,僅是為了個渺茫的希望,我就非死不可嗎!”
“不是——”塞拉菲姆抿唇,聲音戛然而止,無法否認,那都是事實,無論內心是怎樣想的,都改變不了,“她是我的雙生。”既然已經做出選擇,那只有繼續下去,無論是對是錯,無論後悔與否,無論……“戴恩,她對我而言,確實是最重要,獨一無二的存在。我承認我當時並沒有遺忘,可那又如何,即使你不是害死她的人,你所想要的,我也不能給你。疏影,別再試探我。所謂往昔,所謂執念,於你,只是過眼雲煙,你我之間既是場虛妄,那便散了吧。”魔,高高在上,遊離於世外,眼下,只是尚未放下而已,終有一日,再回首今夕,也只會哂笑一聲。
而戴恩……或許她的存在不如你熾烈,但她卻是我斬斷不了的雙生羈絆。
我可為你而死,但我卻須為她而活。
不一樣的情感,愛情,斷之痛徹心扉,但雙生,否之即連同自我都否決。
這是,無需選擇的選擇。
疏影一愣,沒想到自己一番話竟逼得他將抉擇說出來,還來得及懊惱,就被一腔怒火焚燒了理智。
過眼雲煙!
虛妄!
他到底把自己的感情當做什麼?
一場隨時可以收場的遊戲嗎!
倘若真是如此,自己何須幾次低聲下氣!何須不顧自尊跑來,僅僅想見他!何須如此在意他的感受,哪怕他於那位真是與眾不同,自己也大可將他束縛起來索求!
塞拉菲姆!塞拉菲姆!澄光!澄光!光——
我比不得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