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下身,修長的手指摸索著把釦子一顆一顆地扣起來。扣好了最後一顆,聶重之五指成梳,替她攏了攏頭髮:“好了,走吧。”
胃裡的噁心似乎被強壓了下去。蔣正璇只覺得頭昏腦漲,整個人在雲端,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柔軟的雲團之上,若不是聶重之扶著她的手臂,她早就軟倒了。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大橋,走走停停,最後在橋中央停了下來。凌晨時分的洛海大橋,車輛都沒有,更別說人影了,四下夜靜更闌。
蔣正璇盯著橋下水面半天,沙啞地開口:“我想喝水。”聶重之深深地瞧了她一眼,“嗯”了一聲,轉身去車子取。可走了幾步,彷彿不放心,道:“很晚了,回車裡再喝吧?”
蔣正璇默然了片刻,搖了搖頭:“算了,我不喝了。”聶重之似乎嘆了口氣,無可奈何地叮囑了一句:“那你在這裡等我,我去車子裡取,馬上回來。”
事實上蔣正璇也不知道那個時候自己是怎麼了,怎麼會想從橋上跳下去。只知道當時自己的整個腦子暈暈眩眩的一片空白。橋下鏡子一樣的水面,燈光處白濛濛的,茫然然的,再遠處卻是一片的黑黑藍藍,似巨大深幽的寶石一般。她那一瞬間就像是被這無邊的深幽吸引了似的,手腳攀上了欄杆,然後腳便跨了出去,手一鬆,閉上眼什麼都不不去管了。
墜入水前的那一刻,只知道天地間都是聶重之撕心裂肺地破碎聲音:“璇璇、璇璇……不要!璇璇……”
而她茫然然地,從未有過的解脫放鬆,腦中只是一個念頭:真好,所有的這一切再也與她沒關係了。再然後,她墜入了一團冰冷之中,失去了一切意識。
四年後,洛海國際機場
機艙裡盤旋著空姐低柔舒緩的聲音:“各位乘客大家好,我們的本次航班即將抵達洛海國際機場上空。請大家收起摺疊板,關閉各種電子儀器,繫好您的保險帶,做好降落準備。我代表全體機組人員感謝您搭乘本次航班。祝您接下來的旅途愉快。”
蔣正璇靠在視窗,失神地瞧著窗外。當年她帶著滿身傷痕從這裡逃離,一切都是歷歷在目。隔了足足四年,她終於回到了洛海。
邊上的乘客喚了喚她:“小姐,你的保險帶?”蔣正璇這才回過神來,見那人指著她的保險帶,遂朝那人笑了笑表示感謝,然後繫上帶子。
一路上茫然然的,直到雙腳踏在自家的草坪上,才有種回到了家的真實感覺。
蘭姨一聽見汽車駛入的聲音,便已經從裡頭迎了出來,見了蔣正璇,激動得喜極而泣:“小姐,你總算是回來了!”
四年了,整整四年多了。乍見蘭姨,乍見與那段歲月中的人,仿若隔世。
蔣正璇上前,一把抱住了她:“蘭姨,你好嗎?”
蘭姨握著蔣正璇的手,迭聲道:“好好好,託小姐的福,蘭姨什麼都好,蘭姨只是想你。”蘭姨一雙眼瞅著蔣正璇上上下下打量,心疼地念叨:“怎麼瘦了這麼多,這小臉上只剩兩隻大眼睛了?唉,你從小就嬌生慣養,那些個漢堡比薩的,你怎麼吃得慣啊?還好你回來了,蘭姨啊,以後天天給你煲湯燉甜品,保證把你養的白白胖胖的。”
又碎碎唸叨:“以後可別去那種國家了,老是校園槍擊,蘭姨每次看到那些新聞就心驚肉跳地擔心你,更不用說夫人了。”
蔣正璇含笑點頭,問道:“我媽呢?”提起夫人陸歌卿,蘭姨一臉的愁容:“夫人這段時間吃不下、睡不著。剛吃了謝醫生配的藥,正在樓上休息。幸好少爺叮囑我們不能告訴她你今兒回來,不然她肯定要去機場接你。”
蘭姨指揮下面的人將行李搬上樓:“小姐,飛機上沒什麼好吃的,想來你一定餓了。你上去洗個澡,休息一下。蘭姨去廚房給弄個小點心。”
蔣正璇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