杵著不肯出去。聶重之無可奈何,只好道:“藥箱在我的臥室裡,你先去拿來,等下我弄好了飯菜再擦碘酒.我得先把蝦和蟹煮了,不然我們半夜也吃不上飯。”
蔣正璇這才出了廚房,去他房間找藥箱。捧了藥箱回廚房的時候,便見聶重之彎腰在水池前洗蝦蟹。他的襯衫本是塞在裡頭的,不彎腰的話蔣正璇也沒有注意到,可他這麼一彎腰,襯衫便因動作而往上扯,露出了腰際的面板,一塊一塊大小不一的淤青紅腫。
蔣正璇上前猛地一把撩開了他的衣服下襬,手指輕輕地觸碰到他的腰,惱聲質問道:“這裡是怎麼回事?這又是在哪裡傷到的?到底是怎麼回事?”電光石火間,蔣正璇恍然大悟,“你去找工作了是不是?你去哪裡工作了?”她一連串地發問,又驚又怒。
聶重之緩緩轉身,見她好看的臉因生氣而紅潤。見瞞不過去,聶重之只好說實話:“工地。”他的聲音輕微了下來,“那裡不用經驗,只要有力氣就行。”
蔣正璇只覺胸口處有股氣在亂竄,後退一步:“你瘋了,你去工地搬磚頭,你居然去工地扛材料?!你……你……”她氣到極處,胸口起伏不定,餘下的話竟一下子說不下去。
聶重之側著臉,避開她的視線:“我知道家裡已經沒有錢了。我總不能讓你跟著我挨餓受凍。工地沒什麼不好,我憑自己的力氣吃飯。”
蔣正璇想說:“家裡明明有錢。”但聶重之凝重的神色,令她知道她不能將這句話說出口,那會傷了他的。再說了,她當著他的面在兩人公用的抽屜裡擱了一大沓錢,他又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不肯用而已。
她並不介意他出去工作,只是他現在身體才剛剛康復,再說了他怎麼能去工地做那些粗活呢?
蔣正璇去揪他的紐扣,也不管聶重之願意不願意,一顆又一顆地解開,然後一把扯開了他的襯衫。果不其然,聶重之的身上特別是兩個肩膀處紅腫成一片。
一陣刺痛難過似雲一般掠過了蔣正璇那漆黑如墨的眼睛,淚水一點點地在她眼底凝聚,她怒不可遏,拿指尖去戳他肩頭的青紅處:“你不知道疼的是不是?不會疼的是不是?不會疼的是不是?竟然瞞著我去那種地方工作。”他從小到大,什麼時候吃過這種苦頭?
被她戳到的地方酸酸脹脹地泛著疼意。她是不是終究開始在意他了?雖然是這樣緩,這樣慢,可她終於開始在意他了!
聶重之怔怔地凝望著她,沉沉的眼開始明亮閃爍,他緩緩地吐出一字:“疼。”
蔣正璇懸於睫毛的那顆淚似珍珠,無聲無息地墜落了下來。她不解氣地再度戳他,用盡力氣地狠狠一戳再戳:“聶重之,疼死你!疼死你算了!看你還去不去工地做那些活兒!看你還去不去工地做那些活兒!”
明明是她戳他的,可是蔣正璇的淚卻撲撲地落下來。
聶重之一直無言地站在那裡,深深沉沉地望著她。忽然,他伸出手,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指。他一點點地低下頭去,緩緩地在她的手背上落下輕輕一吻。那樣虔誠,那樣珍視,那個瞬間,彷彿有什麼從他的吻裡頭緩緩地傾瀉出來,從手上的脈絡一點一滴地流講了骨髓,慢慢地滲進了蔣正璇心裡。
空氣裡有一種不知名的東西在淺淺流動,周圍是令人心酥的燈影夜色。
他說:“是我不好。你不哭了好不好?”
這個傻子!聶重之這個傻子!
蔣正璇不知自己怎麼了,湧起了想吻他的衝動,幹是她也這樣做了。她輕輕地踮起腳,輕輕地觸碰了他的唇。聶重之卻一動不動,片刻後,他才迫不及待地回吻了過來。
蔣正璇每一次發覺原來心甘情願地與一個人接吻,纏綿回應,是這麼美妙這麼甜蜜的一件事情。
冬日暖色的陽光,慵懶醉人。蔣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