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愛的女人。
宋玦在心裡,再次將這五個字慢慢咀嚼了一遍,瞬間周身軟了下來,因這五字總是與祈男高挑娉婷的身形,清冷淡雅的面目聯絡在一處,本來緊緊捏在一處的拳頭,由不得鬆懈開來。
外頭雨勢越來越大,風聲怒吼,雲氣迷漫,愈覺天色暗得異樣,如米蒂的潑墨山水,滿紙淋漓,天低如蓋,雲昏霧暗之中隱隱約約的現出萬道金蛇,週迴亂掣。
雷聲轟轟,電光一閃,霹靂一聲,炸得屋子四周的窗戶都遍佈抖動起來,宋玦突然想到,那丫頭會不會害怕?
看著雖是一向十分堅強倔強,可到底還是十幾歲的小丫頭,又不在自己家裡,只得一個丫鬟陪著。。。
宋玦來不及多想,一瞬間便從開啟的窗戶裡,白鶴展翅,飛身掠了出去。
秋雨冰涼地打在他身上,幾乎在出來的同時,宋玦遍體盡溼,可也就是這一瞬間,困惑他一下午的問題,終於在此時此刻,有了一個最後的決定。
從宋玦下處到平春堂,幾乎要穿過整個別院,可對他來說,也不過幾個空中起落,腳尖點地的功夫而已,說時遲那時快,人便已經站到了這幾日常來的老位置:平春堂前,一叢桂影下了。
雨實在太大,冰霜似的打在臉上,宋玦竭力睜開,卻看不清樓上情形,似乎是開著窗的,好傢伙,這丫頭著實膽子不小,哪個女子敢在這麼大雷時開窗?
咦?視窗似乎還站了一人,高高的身量,雨過天青色的褂子,看起來,確是祈男無疑了!
風雷不驚。
宋玦第一次在一位小女子身上,體會到了這四個字的力量。
“小姐快回來吧!”是玉梭的聲音:“站在那裡衣裳都要溼了,這雨來得也奇怪,雷打到現在都不歇下!”
“隨它去!”祈男的聲音終於在宋玦耳邊響起,鏗鏘有力,正如其挺拔如松的身姿一般:“我倒覺得這雨來得甚好!悶了一下午,正是時候洩洩鬱氣!”
宋玦心裡猛地緊了一下,這話什麼意思?似乎另有所指?!
玉梭從床後出來,她才開了衣箱,取出一件玄色底子五色紋樣鑲邊粉藍底子五彩紋樣綢面夾襖來,這時便走到窗前,輕輕替祈男披上了。
“金香也是,怎麼拿這件出來?顏色不好,紋樣也花裡胡哨的。”玉梭有意沒話找話,因看出來,祈男心情不好。
“這時候還管穿什麼?”祈男向後一抖就將衣服脫下了:“我覺得熱,不要這個。”
玉梭只得接了,眼巴巴看著祈男,半晌叫了一聲:“小姐!”
祈男並不回頭,沉默,還是沉默。
秀媽媽下午丟下那幾句頗有深意的話就走了,既沒回應自己不會乖乖聽從她意思的話,也沒明說宋玦到底跟她說了些什麼,只是含混不清, 似乎也正要讓祈男困惑的意思。
不過就算他真做了什麼,真努力了些什麼,祈男突然眼痠心澀起來,又有什麼用呢?
宋家老夫人發下的話,皇帝親下的聖旨,他宋玦一已之力,就能扳回來不成?!
“小姐你看,樓下桂樹下, 好像有個人站著!”玉梭忽然手指窗外,口中驚叫出來。
祈男這方低頭,她一向看窗外,只看天空,不看腳下的,因天空高闊,一如她渴望自由的靈魂。
“呀!這不是。。。”還是玉梭的聲音,祈男也看出來了,卻第一時間捂住了她的嘴。
“你下去看看,樓下有丫鬟沒有?”祈男湊近玉梭耳邊,低低地吩咐道。
玉梭忙點頭不止,將手裡衣裳放在椅背上,躡足出去了。
祈男亦無聲無息地走到門口,側耳聽了一聽,半晌玉梭回來,悄悄地道:“樓下沒人,想是都避雨去了, 上夜的也還沒到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