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勸了一句。
祈男衝她微微一笑:“說得是,進去吧。”
老太太發了話,今兒不必祈男過去請安,想必在老爺書房裡,正商量宋玦的事呢!
於是祈男梳洗之後,便要去見太太。不料鍾媽媽冷了臉上來回話:“太太才吩咐了人來傳話,說昨兒受了些風,今天早起便有些不好,奶奶也不必去了,省得麻煩。”
省得誰麻煩?
祈男心裡冷笑,嘴上便道:“知道了,太太真會體貼人心,媽媽替我多多上覆,謝謝太太就是。”
玉梭見鍾媽媽上來,遂問:“媽媽,昨兒奶奶吩咐預備回門的包裹都放哪兒了?既不去見太太,用過飯奶奶也就好走了。”
鍾媽媽指著門外道:“奴才早就讓小廝們搬去二門外的門房裡堆著了!”
祈男意外,倒沒想到這鐘媽媽用起心來竟十分伶俐,於是點頭道:“媽媽費心了。”
鍾媽媽齜了齜牙,沒別的話說。
簡單用過些早飯後,祈男便向門外走去,不料吳媽媽悄悄上前來,湊近她耳邊道:“奶奶,外頭這件褂子奴才瞧著不是太好,還是換一件為上。”
祈男低頭瞅了瞅,海棠紅底子花葉刺繡鑲領緣袖口粉紅底子小簇花卉刺繡緞面方口領對襟長褂,豔而不俗,雍容大方,有什麼問題?
“媽媽怎麼回事?”祈男情知有異,遂壓低了聲音問。
吳媽媽向外張了張,這才開了口:“才吳媽媽出去,我聽見她嘴裡犯怪,說奶奶回門穿成這樣妖豔,怕人不知道自己嫁進宋府是怎麼的?!”
祈男聽了,不氣不惱,反淺笑盈然道:“我當什麼事,原來為那個奴才二句話。她說她的,我穿我的,難不成為奴才一句話,反壞了我自己興致?宋家規矩也算大了,主子反要聽奴才的?”
吳媽媽訕訕地道:“也不為這個,老奴也是怕,怕。。。”
祈男笑眯眯地走到她跟前,伸手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膀:“我知道媽媽用心,不過不用怕她。我是新娘子回門,若穿的素了,別人看著不像,就自己也覺得虧欠了似的。並沒做錯事,為什麼要藏著掖起的?再一個,若真穿的素了,那媽媽又不知有什麼話好說了。左右我都是不是,憑她去說罷了。這樣穿我反不理虧,怕什麼呢?!”
吳媽媽被說得心服口服,這才看出鍾媽媽剛才的用心來。明擺是說給自己說的,才好挑撥了奶奶換上素淨的,待回來時太太見了,正好有個由頭來教訓奶奶。
幸好小姐機靈,吳媽媽出門捂胸,又瞪了鍾媽媽一眼,不然還真著了這些人的道!
鍾媽媽親眼見祈男原樣出來,打扮得光彩奪目,石青刻絲灰鼠披風,大紅洋縐銀鼠皮裙,粉光脂豔,手裡還捧著一隻金絲手爐,由不得就氣漲得紅了臉,卻不得不低頭,恭恭敬敬地送她出門。
出了二門,吳媽媽去了門房拿包裹,鎖兒怕一個人不夠手,還特意跟她同去。不料回來時,兩人氣呼呼的,吳媽媽一手一隻小包裹,鎖兒竟空著手回來。
其實祈男早猜到是這裡,並不意外,臉上只淡淡的,也沒什麼說,倒是玉梭氣得夠嗆,不過祈男眼神示意她不必開口。
出了門後,祈男從轎子裡遞出銀票來,一百兩,是她自己的體己。
玉梭接了,滿心滿眼的不開心。
“別再提這事了,”祈男反安慰她:“去街市上看著買點,橫豎不過是些緞子玩器,再加些點心,我聽說稻香村的很不壞,那邊路口就有一個分號,就去那兒買吧。”
玉梭再不服氣,祈男的話還是肯聽,於是悶頭走進去店裡去了。
一路走一路買,待到蘇府門口時,吳媽媽手裡滿了,鎖兒手裡也差不多沒有空了。大大小小七八個紅羅包裹,看上去確實是喜氣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