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的“之乎者也”中拔出腦袋來,為人處事就自然而然地立足於現實,所思考的事情也更注重現實利益了。
葉小天也懶得同他們打交道,他又沒個人提點著,許多科場和官場上的慣例規矩都渾渾噩噩一知半解,因此等他接到布政使衙門的任命,見上面明確規定了赴任日期,馬上趕去車馬店租訂馬車時,長途馬車早已被人預訂一空了。
葉小天無奈只得怏怏離開,一邊走一邊想,布政使衙門要求到任的時間這麼緊,不要說紅楓湖沒有時間去,馬車訂不到想趕路都成了難題,看來只能去買幾匹馬了,只是這路途漫漫。沒有車子,要帶著遙遙和福娃兒、大個子趕路可就成了大問題。
葉小天雖然看似不羈,但孰輕孰重還是分得清的,他在棲雲亭恣意狂放,在府衙門前怒打謝傳風,都不關乎最根本的東西,如果誰想因此憑一己喜惡對他做出處置,他除非不想爭,否則總有道理可講。
然而官府的正式命令,如果違背或逾期。那麼對他做出任何處置都是天經地義的,他沒有任何理由辯白。他不想失去這個得來不易的官身,如果他的老爹老孃得知自家出了一個官,不知要有多歡喜,這麼光宗耀祖的大事,他只是一個剛及弱冠之年的青年,又不是一個勘破紅塵看破世事的老朽,豈能不放在心上?
葉小天想著,不禁又長長地嘆了口氣。重回葫縣他固然很開心,那兒不僅有他難忘的記憶,更有他離京之後交下的第一個朋友,可他心中又有些依依不捨。時間這麼緊,實在難以赴紅楓湖一行了。
葉小天一路想著,便有些神不守舍,邁步走出四海車馬店的大門時。恰與迎面走來的兩人碰了一下肩膀。那人忽然站住,向葉小天揚聲道:“葉賢弟?”
葉小天聞聲止步,回身一看。認出此人正是與他同科的舉人趙文遠。當初在棲雲亭畔,此人曾向他解說李秋池、徐伯夷等人辯論的內容,後來在府衙門前他與謝傳風廝打,此人也曾出面解勸,葉小天對他印象不錯。
葉小天忙拱手道:“原來是文遠兄,失敬,失敬。”葉小天說著,向趙文遠身邊所站的那位高挑清麗的女子飛快地掃了一眼,心道:“這女人莫非是趙文遠的妻子?”
果然,趙文遠笑道:“啊哈,果然是葉賢弟。夫人,這位葉賢弟是我的同年,此番同往葫縣任職,以後就是同僚了。葉賢弟,這是拙荊潛氏。”
葉小天忙揖禮道:“小天見過嫂夫人。”
潛清清向他福了一禮,嬌聲道:“葉兄弟免禮。”
潛清清當初在生苗禁地神水湖畔,曾與白筱曉一起在帳中作歌伴舞,但當日帳中侍候的侍婢舞姬們很多,又都化著濃厚的舞妝,與此刻清水芙蓉的模樣大相徑庭。
葉小天雖然沒有臉盲症,卻也沒有“半面不忘”的好記性,自那日之後,與他打過交道的一直只有白筱曉,這個潛清清再未露過面,此時瞧來並無熟識的感覺。
趙文遠道:“葉賢弟也是來租車馬的?”
葉小天苦笑道:“正是,可惜,長途車馬都被人租光了,布政使衙門規定的報到日期又近,我正打算去馬市上買幾匹馬。”
趙文遠笑道:“此去葫縣山水迢迢,又有行李伴從,騎馬怎麼吃得消?我早定了車馬的,因為明日一早就走,所以今日來取。既然葉賢弟不曾訂到車馬,不如明日與我同行。”
葉小天忙推辭道:“不妥不妥,我雖行李不多,家裡人卻不少,與兄同行,多有不便。”人家既有女眷,此去長途漫漫,他怎好與人家女眷擠在一輛車子裡,雖說貴州民風與中原不同,這也是很失禮的行為,葉小天當然要推辭。
趙文遠哈哈笑道:“葉賢弟不必客氣,我租了三輛馬車呢。如今加上你也沒關係,如有女眷,可與拙荊同車。你我兄弟擠一擠就好了,路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