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能摧毀他心中最為堅持的東西。
徐伯夷並不屬於這兩種人,他只是一向自視甚高,一向覺得他不同於尋常人,一向覺得他命中註定會有著不同於凡人的際遇和發展,忽然這一切幻滅了,而憤怒卻又不足以支撐起他的勇氣,於是就變成了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娘子!是我糊塗,是我卑鄙。我知道錯了。你還記得嗎,我們剛剛成親的時候我們是多麼的恩愛。你還記得嗎。家族排擠我,看不起我。全部資源都拿去扶持族長的兒子,是你鼓勵我走出來!
我是做錯了事,可我那是因為太渴望成功了啊,我努力過了,我真的努力過了,可我發現,沒有家世背景、沒有強硬的靠山,哪怕我比別人更加優秀,我也無法取得成功。你知道我心裡有多苦嗎?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吶……”
徐伯夷號啕大哭。桃四娘鼻子一酸,淚水忍不住在眼眶裡打起了晃晃。往事已矣,她對徐伯夷已經沒有了夫妻之情,但這並不代表她能絕情。曾經擁有的共同記憶是曾經美好情感的沉澱,而徐伯夷的哭訴喚起了她這份曾經的記憶。
“雲飛兄弟,求你放過他一次吧,就一次!四娘求你……”桃四娘開口替他向華雲飛乞求了,她的淚水終於忍不住落下來。看到桃四娘那副樣子,華雲飛的心絃也忍不住震顫了一下。但他隨即就硬起心腸,冷冷地搖了搖頭。
華雲飛沒有說話,而是緩緩拔刀,向前邁了一步。
“四娘……”
徐伯夷撕心裂肺的一聲嚎叫。嚇得魂不附體。桃四娘也不知怎麼想的,被徐伯夷這麼慘厲的一嚎,鬼使神差地向前一撲。猛然張開雙臂把華雲飛緊緊地抱住了:“你走吧,快走!我……我幫你這一次。從此情斷義絕,再無瓜葛!”
徐伯夷呆了一呆。見桃四娘把華雲飛緊緊抱住,突然心頭一陣狂喜,他一聲沒吭,猛地跳起來,彷彿一隻被狗攆著的兔子,飛快地衝出了小巷。
華雲飛左手抓著刀鞘,右手握著刀柄,刀子剛剛拔出一半,桃四娘緊緊地抱住了他,飽滿的胸膛正擠壓在他的手背上,那種柔軟與豐挺,駭得華雲飛一動也不敢動。
他還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從不曾被一個女人這麼抱著,那軟軟的、異樣的感覺,讓他的頭腦一陣迷糊,他根本不敢掙脫,因為那樣勢必要和桃四娘有更多的身體接觸,華雲飛整個人都懵了,只能顫聲道:“放開!四娘,你放開我!”
桃四娘哪肯放手,只是緊緊地抱著他,哭泣道:“對不起,對不起……”
徐伯夷衝到路口,慌不擇路地往前狂奔,跑不多遠恰見前方湧來大隊人馬,吹吹打打披紅掛綵,中間一頂小轎,旁邊還有一位身穿大紅狀元袍的新郎倌兒騎在一匹白馬上,卻是一戶人家正在迎親。
徐伯夷就像後邊有鬼追著似的,大叫一聲就衝了過去。
“咦?你……你是……”
那新郎倌竟是徐伯夷曾經的縣學同學,一見徐伯夷不由大吃一驚,徐伯夷兩眼直勾勾的,瘋子一般跑過去,一把抱住了新郎倌的大腿:“下去!下去!”
“哎哎,你幹什麼,哎喲……,瘋子,你這個瘋子……”
可憐的新郎倌被徐伯夷抱住大腿用力一掀,從馬背上摔了下去,徐伯夷急三火四地爬上馬,一撥馬頭,用力一磕馬鐙,大聲叫道:“駕!駕!”便向城門口瘋狂地奔去。
城門在望了,徐伯夷激動的一顆心都快要跳出了腔子:“我不會死的,我不會死的,我心比天高,命比紙薄,老天已待我如此苛刻,無論如何也不該讓我死的,衝出去!衝出去,就有生的希望!哪怕藏名隱姓,哪怕浪跡天涯,只要活著、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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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傷的其實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