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這一次則不然,現在是於俊亭暫代知府一職,出兵於否對張知府沒有影響,有可能受到影響的反而是剛剛一鳴驚人的於監州。再者,雖然格哚佬部還是在提溪一帶折騰,並未涉及其他地方,可他們得寸進尺的舉動,令一些土司很是反感。
“老虎不發威,真當我們是病貓不成!一群沒見識的山裡蠻子,還真以為我們怕了你!”抱有這種心理的土司不是一個兩個,他們都覺得有必要給生苗一點教訓看看,讓他們曉得山外究竟是誰的天下,從此以後規矩一些。
抱有這種心思的土司,很有一些就是於俊亭派系的人,對這些人,於俊亭只能說服勸解,不能用強力壓制,所以很是費了一番唇舌,才制止了他們的蠢蠢欲動。
但是,隨著土司們的陸續到來,贊成出兵的土司還是佔了將近一半的數量,而且長風道人捐資助戰的行為也助長了他們的氣焰。別看長風道人是個神棍,但他近來在銅仁府當真風光一時無兩,很有一些土司和頭人對他的道行神通崇信不疑,既然這位活神仙也贊成出兵,那很顯然是應該出兵的。
不能小看了土司們的智商,卻也不必太高看他們的見識。被神棍一通忽悠便利令智昏的高官權貴,即便放在資訊發達、科技高度發展的後世也同樣不乏其人,何況是這個年代。尤其是在比較偏遠落後的地區。
兩派土司在議事時爭論不休,於俊亭一面堅持要等到葉小天的調查結果,之前絕不能動兵的原則,一面對他們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地進行規勸,而張胖子則在一旁煽陰風、點陰火,極盡調撥之能事。
於俊亭兩面應付,正焦頭爛額之際,兩個衙役攙著一個信差一路小跑地衝進了二堂大廳,那信差精疲力盡,雙腿發軟。顯然是一路縱馬不曾稍息。兩個衙役手一鬆,他就雙膝一軟,跪在了堂上。
“稟……稟報知府大人,生苗……生苗格哚佬部請動了其他部落的生苗相助,打進提溪司,把提溪司張長官及其家眷,乃至當地眾權貴們,一股腦兒地抓回山上去了。”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方才還辯得唾沫橫飛的眾土司目瞪口呆。張胖子呆了半晌。也顧不得再裝病了,他“蹭”地一下從椅子裡拔起來,喝道:“生苗出動了多少兵馬?”
那信差道:“小人不知道,漫山遍野。不計其數,約摸著,恐怕十萬人都不止!”
“卟!”張胖子腿一軟,又坐回了椅上。
“葉小天究竟想幹什麼?他不會是昏了頭。想靠生苗硬生生奪了我們的地盤吧?”於俊亭想著,心頭急跳了幾下,但她掐指一算。如果按行程,葉小天現在還未到提溪才對。
於俊亭趕緊問道:“你來時路上,可曾見到前往提溪調查的本府推官葉小天一行人?”
那信差搖了搖頭,道:“小人急於報訊,抄的是小道,所以不曾遇到什麼葉大人。”
“原來如此!”於俊亭吁了口氣,道:“你辛苦了,下去歇息吧。”
兩個衙役急忙扶了那信差出去,於俊亭向滿面驚疑的眾土司掃了一眼,冷冷地道:“我說什麼來著?小不忍則亂大謀,你們不聽,現在招惹了強敵不是?你我俱都是有家有業的人,真要是這場亂子鬧大了,大家都要遭殃,真當山裡那幫蠻子那麼好對付?人家可是光腳不怕穿鞋的!
你們吶,真要等到大亂不可收拾,朝廷就有了藉口。一旦朝廷出兵干涉,那可是請神容易送神難,真要是他們來了就不走了,我們這裡可就要變成葫縣第二了,要換流官來當家做主了!”
眾土司還沒消化完這個訊息,聽了這話,都滿面驚懼地竊竊私語起來。張胖子急怒攻心,對於俊亭道:“你說的這是什麼風涼話!提溪司已被攻佔,提溪司長官都成了俘虜。覆巢之下,你以為提溪於家就可以倖免為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