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下去,煞是威風。四十輛大車,百二十名隨從,美服壯馬,華車似錦,那威風派頭,較之封疆大吏回京也不遑稍讓。
唯一的區別是:你走你的路,沿途沒有那麼多的地方官員出城遠迎,接風餞行。蘇循天揉著鼻子,不以為然地道:“大人,你為人一向低調啊,這一回大包小裹的,會不會顯得太燒包了?”
李秋池睨了蘇循天一眼,心道:“這馬屁精!東翁低調?他要是低調,那怎麼才算高調?在葫縣做個小小典史,就敢蓋出一座全縣第一的豪宅,比一些地方的小土司還要誇張,這也叫低調?”
葉小天一身錦衣,仰靠在華蓋曲轅、式樣奇古,彷彿春秋戰國時候的敞篷馬車上,得意洋洋:“燒包?就是要燒包,衣錦還鄉你懂不懂?低調,那些老街坊是不會明白你低調的,只會認為你是在外面混的不好!我要在街坊們面前顯擺顯擺,他們見了不大吃一驚才怪,啊哈哈哈哈……”
葉小天笑得好不小人得志,李秋池看在眼裡,忍不住也笑了。他扶保的這個人和那些高高在上的傳統官吏們的確大不相同,有些時候他會做出很俗氣的事來,可是……特別的真,並不叫人煩厭,反而心生喜愛。
蘇循天揉著鼻子,又道:“可是……大人您這譜兒,擺得也未免太大了些,打尖時我聽說廣西佈政大人前天剛剛回京。走的就是這條路,輕車簡從,只有十餘隨從,咱們這麼張揚,會不會太令人側目了?”
葉小天懶洋洋地擺擺手,道:“我要是一方布政使,也得低調。可我現在不是流官,而是土官!土官,在朝廷眼裡,就是一些沒甚麼見識的鄉下暴發戶。你若不是這副模樣,他們才真的擔心呢。”
李秋池悠然道:“大人說的是,不過呢,大亨少爺送你的這輛古式曲轅車固然搶眼,可現在都十月份了,等咱們上了京也就快過年了,聽說北京城雪大如席,朔月刮骨如刀,到了京裡還坐這車?”
“啊!啊……”葉小天張口結舌。忽地一拍大腿,懊惱地道:“幸虧有你提醒,哎喲,這可糟了。不成不成。前邊到了大城,一定得再找一輛好車!”
哚妮坐在葉小天身旁,穿著綵衣短裙,渾身銀飾。俏媚明麗的不可方物。她低頭看看自己裸露在外,渾圓曼妙、充滿青春活力的一雙大腿,擔心地對葉小天道:“小天哥。北方那麼冷啊,我這身衣服是不是也不能穿了?”
葉小天特意讓哚妮這麼打扮的,尋常漢裝女子家裡人見多了,這種苗家女兒家的裝束新鮮,看在眼裡尤其的俏媚,他想借此讓哚妮給公婆留下個深刻好印象呢,尤其是要和自己大嫂別別苗頭。
大嫂在家裡整一條衚衕的媳婦裡都是數一數二的俏,可葉家付出的代價卻是拿出全部積蓄,給葉小安置辦了一座油坊。街坊們常說小二吃了虧,只因比大哥晚生小半個時辰,就失去了繼承遺產的資格,將來說個媳婦兒也難。
大嫂那麼傲,時常欺負大哥,拿臉子給公婆看,也是覺得自己金鳳凰落進了雞窩,委屈了她。葉小天如今有了機會,自然想替爹孃和大哥用委婉的方法鎮一鎮嫂子。
可他卻忘了此地與京城的天氣實在是天壤之別。葉小天看看哚妮俏媚的模樣,飽滿的酥胸,一雙粉光緻緻的大腿,實在捨不得把這美麗的春光藏進一套肥大臃腫的冬服。
葉小天發狠地道:“你不曉得咱北方人禦寒的手段,冬天在北方比在南方還舒坦呢。哪怕外面滴水成冰,你待的地方也會溫暖如春,就這身兒衣裳,咱不換,該燒包時要燒包!”
葉小天捏了捏哚妮的粉腮,得意洋洋地道:“咱的漂亮媳婦兒,必須一出場就把他們都給鎮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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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有夢想,徐伯夷現在的夢想,是做一個“大”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