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的時候,只要你肯割地讓民,又或者俯首稱臣,這樑子也就可以解了。
過上三五十年,兩家淡了舊仇。再一聯姻……,上千年來,大家夥兒就是這麼幹的啊,他憑什麼不死不休,他明明連根汗毛都沒傷著。
眾土司憤怒了,立即紛紛聲討起來:
“狂妄!”
“大膽!”
“豈有此理!”
“殘暴不仁!”
葉小天“啪”地一拍桌子,變色道:“這是安家!閒雜人等閉嘴!”
大廳中先是一靜,接著土司老爺們就更加憤怒了:“閒雜人等?我們成了閒雜人等?”
憤怒的聲浪更大了,問題是葉小天在土司圈子裡算是剛出道兒,和在場的任何一家都沒有糾結了幾百年的任何恩怨情仇。大家想罵也翻不出太多的舊賬,所以翻來覆去的也只能是剛才那些詞兒。
田妙雯坐在一旁,乜視著葉小天,敢在安老爺子面前這麼肆無忌憚,敢對滿堂諸候大聲斥喝,數遍天下大概也只有他了。這個人真是……真是……
田妙雯想了半天,也只能想出一個“異類”的詞兒來形容他,至於如何“異類”,她也形容不出了。安老爺子咳嗽了一聲。廳中的喧譁頓時靜止下來。
安老爺子微笑道:“你們之間的恩恩怨怨,如果一直糾結下去,也不是辦法啊。你們都是一方土司,是萬千子民的依靠!豈可憑一己好惡快意恩仇?老夫有意做箇中人。讓你們雙方俱都罷手,如何?”
葉小天道:“老爺子,此事與安家並沒有任何關係,老爺子又何必強出頭呢?不瞞老爺子。我的一位結義兄弟,在花溪遇刺時,為了救我而死。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安老爺子臉色微微一僵,涵養再好他也有點不自在了。有多少年不曾有人拒絕過他的提議了?時間太久,他實在是記不清了,現在終於出現了一個,就在安家,還是當著各路諸候的面。
安老爺子微微加重了語氣,道:“你覺得,憑你的力量,可以同時向三個土司挑戰?老夫只要出面調停,張、曹、展三家絕不會無止無休,舊怨一筆揭過,大家都可以息事寧人。你想殺人,須得明白,別人也可以殺你!”
葉小天端坐椅上,平靜地道:“老爺子,我那兄弟還屍骨未寒呢,這就舊怨一筆揭過了?那晚輩的忘性也未免太大了!我要殺人,人家也會殺我,我知道啊,這很公平!
我沒想殺人時,人家還不是一樣要殺我?老爺子,花溪的水現在還是紅的呢。常言道:瓦罐難離井口破,大將難免陣上亡,如果被人殺了,我認!”
安老爺子怔住了,不是他經歷少,而是他完全沒有想到葉小天油鹽不進,態度居然會這麼強硬。
田妙雯看在眼裡,心裡忽然舒服起來,剛剛在葉小天那裡她想出面勸和,卻被葉小天硬頂回來,心裡一直鬱悶的很。如今土司王他老人家還不是一樣在葉小天面前吃癟?有這朵紅花做陪襯,田妙雯這朵綠葉就心平氣和了。
一個土司按捺不住跳了起來,大喝道:“安老爺子出面調停,你也敢拒絕?為了一個結義兄弟,你就要挑起四方土司大戰,你要壞了千百年流傳下來的規矩嗎?”
“規矩?什麼規矩?誰定的規矩?”
葉小天也站了起來,氣勢咄咄逼人:“這規矩是你們定的,是你們的祖先聯手製定的!每一個土司人家都有它不可碰觸的東西,這就是底線。
無數條底線橫縱交叉地融合在一起,就是法網!所有的土司都籠罩在這張法網之下,受它庇護,受它約束,由它來維護你們的公平!可我的公平呢?誰來給我主持公道?”
那土司冷笑:“怎麼?難道你還想給大家立規矩不成?”
廳中頓時一陣騷動,給大家立規矩?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