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王戊為什麼會知道,被寧缺兒殺死的人,死狀將呈現內力枯竭和氣血乾涸的狀態。那還得提一句她和寧缺兒剛剛擺脫李憐詞的那段時間。
當時的寧缺兒身受重傷,王戊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將大量的內氣輸入寧缺兒的體內給他吊命。
而為了不讓王戊繼續做無用功,又或者說,是擔心其被自己的內氣侵入乃至遭受損害。所以寧缺兒就在一次清醒過來的時分,告訴了王戊一件事。
說明他有一招武功,可以吸食旁人的內氣為己所用。全力施展甚至能夠直接將人吸成一具乾屍,丹田破裂,血肉萎縮,即使是神仙來了也難醫治。
而他現在卻無法控制自己。
所以他讓王戊離自己遠一點,亦不必多渡內力過去。等王戊將他送到了襄城,城東邊有一家棺材鋪,在那裡自然有人可以救他。
王戊記下了這些話,但是看著寧缺兒氣息微弱的樣子,她還是在其重新昏迷之後,繼續輸了些內氣給對方。
於她眼中,昏了的人總不可能運轉什麼功法。
後來的王戊雖然沒事,但同樣也因此知道了,這世上居然還有如此詭異的武學招式。透過吸食內力將一個人化作乾屍,想想也不是什麼正派的傳承。
所幸作為另一個世間的來客,王戊並非那種在乎手段的人,工具終究只是工具,善與惡還是得看使用工具的人。
當然了,即便如此王戊也仍不清楚寧缺兒的武學特性,不知道他不殺人就會死,更不知道把將殺人當飯“吃”。
她只知道,寧缺兒會一招類似吸功大法一般的招數。
很顯然,寧缺兒到底是有所保留了,他終歸還是怕王戊會因此而疏遠他。
……
確定了這具屍體的身份,並得出了它可能與寧缺兒有關的判斷。
王戊又檢查了一遍屍體的丹田,在發現此人的丹田已經徹底破碎之後,她就點頭離開了停屍房。
眼下的她已經基本確定,這具乾屍是死於寧缺兒所說的那種功法。
但到底是什麼人動的手,她目前還不能下太多定論。
如今能夠肯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揚州附近這片地方,水著實很深。
以至於連一個絕頂中期的高手,都有可能死於非命。如果這不是一次湊巧碰上的江湖仇殺,那朝中皇上的思路應當沒錯。
從藍花巷查起,恐怕還真能釣到一條大魚。
與此同時,王戊也切實地開始擔心起了寧缺兒。
他的那個師父,若真跟武林大會的事有關係,八成就不是什麼善茬兒了。
……
人都說煙花三月下揚州,像王戊這種六月份來揚州吃太陽的,應該也算是異類了。
揚州的的夏季,氣溫或許還不算是難以忍受,但是太陽卻特別毒辣,而且溼氣很重。
使得人全身上下總是黏糊糊的,相當不自在。
所幸,王戊要去的地方倒是陰僻得很,而且考慮到那的姑娘眾多,陰盛陽衰想來亦會涼快一些(確信)。
關於藍花巷的總壇所在,江湖上有這樣的一段小令:揚州城南唐楊街,唐楊街裡陽穀巷,過巷乃見棲鳳門,踏入門中夢春深。
其意並不複雜,根據這段小令的指示,過街穿巷你就能直接找到藍花巷的總壇——梧桐櫸。
說路不好走,並不是因為那地方難尋,而是因為梧桐櫸,是由眾多青樓組成的一片區域。同時不同的片區,所做買賣和門檻也都不一樣。
最外層的是任何人都能進的樓區。
那裡做的買賣,就是普通的皮肉生意,歌女舞女妓女樣樣都有,講究的就是一個花天酒地,算是座笙歌不歇,晝夜不分的城中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