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剛剛破開雲層的時候,墳場的風稍微大了些。各處響動的這種擺草的聲音,將婦人低聲說話的聲音蓋去了一大半,使她看起來愈發像是一個喪失至親的新寡,痴然在墳前說著只有她自己才聽得懂的話。
這樣的墳前痴話,持續了約摸半個時辰,那婦人終於願意站起身。可能是跪得太久了,她拎著空籃子走開時,腳步有些瘸拐,背影看著有些恍惚失神。
在她走向的地方,停有一架樸素的轎子,但看那兩名轎伕和一名侍衛模樣的人,目光所指的方向,則表明正是要來接她。
………(未完待續)
(933)、京兆影衛
…
莫葉迎著那抹詭異的影子一口氣追出去了幾里路,也就用了片刻工夫,但她忽然不想繼續向前,並非因為她覺得累了,而是她感覺到了一絲詭異。
她原以為方才突然暗算她的那位是個熟人,這麼說來有些怪,但確實只有少數幾個與她相熟的人知道她的行蹤,未盡殺招的暗算,大約只算是某種提醒。可現在她都追出這麼遠了,四下空曠無人,就算有什麼事兒不方便在這裡說,事主也該現身才是,而不是到現在都還藏匿著。
朝不遠處那片矮樹林投去深深的注目,莫葉親眼看著那道灰影沒入進去,然而她卻不打算也跟進去。
這次來找她的,可能並不是什麼熟人。
然而就在莫葉頓足片刻準備轉身走人之時,林子裡忽然傳出一道聲音:“莫小姐,請留步詳談。”
莫葉轉到一半的雙腳又一次頓住。
雖然她早有預料,這次遇上的很可能不是熟人,可是甫一聽到這個極為陌生的聲音,她心裡還是禁不住微微吃驚。不過,表面上她仍舊不動聲色的只是站在原地,朝樹林方向一字一頓認真地說道:“詳談可以,但閣下可否先拿出詳談的誠意?”
樹林裡那人顯然也是心思空明之輩,很快就明白了莫葉話裡的意思,沒有遲疑地接過話頭:“在下就在林子裡等候莫小姐。”
莫葉沒有依言行動,只是挑了一下眉,淡淡地道:“憑你我的年紀,捉迷藏的遊戲已然玩不出趣味了吧?”
“在下並沒有耍弄莫小姐的意思,只是……”林子裡說話那人的語氣中流露出一絲為難的意味,稍微隔了一會兒。就聽一陣沙沙輕響,一個蒙面人伸手分開一簇生長得緊密的藤葉,緩步從中走了出來。
這人雖然大半張臉被黑布蒙著。可是莫葉仍舊能從他的眉骨判斷其性別,皺紋極少的額頭面板。證實他是個年輕人。
如此一來,莫葉倒是覺得稍稍放鬆了些。一個神出鬼沒的年輕人,若不是來找她行兇的,那便很可能只是個傳信的。
——假使是個神出鬼沒的老滑頭,莫葉倒是要重新審度一番了。
“大白天的蒙著臉,是不是還嫌自己不夠惹眼?”莫葉半分試探、半分嘲弄地說道,與此同時,視線在對方的一側耳郭上盯了一眼。心中默默存下印象。
尋常人或許不理解,可在刑審學科中,對於耳郭的形狀,可算作一個人的第二臉面。擁有豐富刑審經驗的人,大約都有這種發現,人的耳朵在大腦兩側,雖然不如正面那般顯眼,但卻獨具其形態。世間幾乎沒有完全相同的一對耳郭。
雖然世上的衙堂、牢獄有很多,有這個對耳郭的特殊發現的堂官和獄吏也有很多,但真正將這門經驗之學仔細認真記錄下來的人。卻只有寥寥兩位有心人。不過,有兩本著作也就夠了,流傳足矣。
對於這種特殊的著作。出世後大多也被特殊的人注重和收藏。因為尋常衙門小案件,十幾板子下去怎麼也該招了,的確犯不著運用這麼講究的學問來刑堂審訊。只有特殊的人、涉及特殊的事,才會如此小心翼翼。
時至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