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說起來,這也虧了大王的弓好。大秦弓弩。果然名不虛傳。”
秦王駟微微一笑:“季羋果然會說話。”
他素日忙於政務,不假於人。對女色上並不在乎,宮中也算清靜。此番娶新王后,罷朝三日,亦算得忙時偷閒。帶著新王后與媵女們遊覽宮庭,騎馬行獵,乃至逗弄一個一心要避開他的小姑娘,亦不過是他政務繁忙之餘的調劑罷了。
羋月見他如此有調笑之意,心中抗拒,忽然想到一事,便抬頭笑道:“妾說的是真心話,只是——”她有意頓了頓,見秦王注目過來,才又道:“妾不明白,以大秦之威,為什麼還要對義渠忍氣吞聲,甚至連他們劫殺王后的罪行也輕輕放過,還要用四十車糧食來贖人?”
秦王駟見她忽然把這話帶到此事上去,也笑了:“看來季羋戎一直對此事耿耿於懷。”
羋月盯著秦王,斬釘截鐵地道:“是。”此事,她耿耿於懷,至死不忘,一有機會,她便要去追查真相,找到真兇。既然已經來到秦王駟面前了,她為何不直接說出來呢?她在秦國無援無助,但秦王駟卻是秦國之君,他要去追查此事,卻是一定比她自己追查有效得多。
秦王駟見了她如此執著的神情,此事他本不想對她解釋,此時卻覺得她似乎能懂,當下改變了主意道:“此事得不償失。秦國大軍固然可以去圍剿義渠,但軍隊到處,義渠人躲入草原,等大軍一過,他們照樣騷擾邊境。”
羋月恨恨地問:“難道就此算了不成?”
秦王駟搖頭道:“是啊,戎人素為秦國之患,秦國的國土,便是從戎人手中一寸寸奪來的。為此多少先君沙場捐軀。每當大秦要東進征伐列國,義渠就會在大秦的背後搗亂,使得我們不得不分很多的精力去防著義渠。雖然這些年秦國之勢益強,而戎人之勢益弱。然則,這邊患卻是無法清除,此等僵局已經數百年了,征伐多次卻勞而無功。所以我們只能等……”
羋月不解地問:“等?”
秦王駟頷首道:“等時機成熟,自會一舉殲滅。”
羋月聽了此言,沉默不語,兩人並韁而行了一段路,秦王只道她已經將此事放下,不料羋月隔了好一會兒,又問了一句:“那大王就不懷疑,為什麼義渠王這麼巧劫到阿姊的車駕?”
秦王駟銳利地看了羋月一眼,這一眼中已經有些警告了,他並不喜歡這個膽大的小女子在這件事上太多糾著。一切都要為大局讓路,他素日威儀甚重,連沙場老將也無不戰戰兢兢,今天這個小女子已經出格太多了,當下收了笑容,沉聲道:“你還想說什麼?”
羋月被他這一眼掃到,心臟驟然收緊,君王之威,一至於斯,本欲有許多質問的話,也只得嚥了回去,只是心中終究還有些意氣在,低下頭,忍不住還是頂了一句道:“大王英明,臣妾不敢在大王面前賣弄。”你如此英明,為什麼會讓你的新娘在路上遭劫。為什麼你不去追究真相?
秦王駟沉聲道:“兩國聯姻天下皆知,義渠人窮兇極惡。去伏擊迎嫁隊伍,也不足為奇。”
羋月卻想到義渠王曾經落下的銅製符節。又想到上庸城中之事,不禁冷笑:“大王真當那是意外?”
秦王駟看了羋月一眼,眼光帶著寒意道:“你問得太多了。”說罷,似已經對她失去了逗弄的興趣,一揮馬鞭,策馬而去。
羋月看著秦王駟的背影,心中一沉,她雖然成功地引開秦王駟的逗弄,可卻也看出秦王駟對於此事根本不欲追究的意思。她入宮之前。還天真以為若能夠追查出指使義渠人伏擊羋姝的幕後之人,交與秦王,便可報仇。
可是若秦王非但不是不知情,甚至是明明知情卻不欲追究,那麼,她進宮還有什麼意義,而她們這些楚女在宮中的前途,豈非可怕得很。想到這樣,她看著秦王駟馬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