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病房飄著各類美食的誘人香氣,已然演變成了廚房。
“老婆,最近感覺有沒有好點兒?還疼不疼啊?”顧銘坐在床邊噓寒問暖。
吃吃吃。
“……你還生氣啊?”
吃吃吃。
“這麼久了還生氣,小氣鬼。”
“嗝。”
“哎,我又沒跟你搶,你吃那麼快做什麼,快喝點水。”顧銘輕輕拍著她的背部,體貼地端了杯水遞過去。
“咕咚咕咚”。
“萱萱,你總要說怎麼才能原諒我吧?”顧銘無奈地道,他這回真的有些搞不懂:為什麼隔了這麼久,她不但沒消氣,反而半個字都不跟他說了?
“我已經跟姨姨說了。”白梓萱吃飽了,終於騰出嘴巴來講話。
顧銘見她終於開了金口跟他說話,不由得鬆了口氣,習慣性地蜷起食指在她額頭上敲了一下:“小壞蛋,又跟我媽告我的狀啊。”
“我跟姨姨說,我要跟你離婚,姨姨同意了。”白梓萱認真地道。
她說得太過平靜,神色沒有半點波動,就如同說“我今天要吃金槍魚三明治,姨姨同意了”一般,以至於素來反應機敏的顧銘也硬生生傻愣了好一會兒才消化了她的話,臉上討好的笑意瞬間化為受傷的神色,繼而演變為憤怒——
“白梓萱,你究竟在胡鬧些什麼!”
“我才沒胡鬧呢!我問過姨姨了,我問你是不是跟加蜜姐姐有很親密的關係,姨姨說是。”白梓萱憤憤地嘟著嘴道,“你欺負我傻、騙我,讓我當全世界最笨最笨的笨蛋,還以為你真的只喜歡我一個。全世界就你最壞了,姨姨反正不會說謊!萱萱最討厭騙子了!最最最討厭!”
顧銘徹底怔住,一時啞然無聲,思緒紛雜——白婉瑩到底為什麼要這樣說?她這個當媽的到底有多見不得他跟他的萱萱兩個人安安穩穩、好好的才會這樣說?
可……她似乎,也只是說了實話而已。
“萱萱,你聽我說——”顧銘雖然用了三流言情八點檔最常用的開頭語,卻茫然不知道接下來能說些什麼,只是尷尬地半張著嘴,像個突然失聲的啞巴。
“我不會再相信你的謊話了!”白梓萱抿著嘴唇將小臉扭到一邊,細細數落顧銘的不是,“你跟我結婚,還跟加蜜姐姐好,你也欺負加蜜姐姐了,你是壞人,我不跟壞人當一家人!”
“無論你聽不聽得懂,我都是為你好!”顧銘面色鐵青,嘴唇微微顫抖。
他要怎麼解釋?
如何解釋這些年隨著他的金錢和地位日益攀升,他被貼上各式各樣的標籤符號大肆宣傳,機場和大眾書攤上經常能看到以鵬程或者他的名字為標題作噱頭賣點的口水書,他被媒體形容得完美無缺的外表,他三十出頭的年齡,他波瀾起伏又如傳奇般的創業經歷,以及重中之重的——他未婚,他的婚姻已然成為一項幾乎是全□□動一般的飯後八卦。他們熱衷於議論以他的身家履歷會娶什麼樣的女人,猜測他這樣的花花公子會有怎樣的愛情,甚至不乏有人試圖與他來一場浪漫邂逅。
他很早以前便深思熟慮過這個問題——若他公開表示自己已婚,無良的媒體肯定會刨根究底地挖白梓萱的身份經歷,白梓萱的父母在國際上都能當之無愧“著名”二字,那場災難又轟動一時,歷史記載得清清楚楚,她必然會被所有人知道“智障”這一事實,到時候必然又各種各樣惡意抨擊輪番而至;若他不僅未婚還沒有正在交往的女性,那麼他身邊出現的任何女人都會成為鏡頭捕風捉影的焦點,長此以往,白梓萱的暴露也是遲早之事。因此,最好的辦法便是隱婚,並將公眾所關注的焦點分散成一盤散沙。如果他身邊的女人太多,以至於百花齊放讓人眼花繚亂,便不會有人在意他哪天是同白梓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