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這些年保養得宜，現真真是男人四十一枝花。
劉明珠有些心軟，一低頭溫柔間，她正好看到了地上存摺。伸開雙臂掙開丈夫，她瞪大眼睛一根手指頂住他腦袋，稍微有些尖利聲音口沫橫飛：
“柳培，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什麼。你先拿出來，等老了不是有我麼，怎麼你還不相信我？”
“相信，我當然相信。只是我覺得，爹和你都是有大本事人。尤其是爹算無遺策，你也得了他真傳，如今咱們家還沒到那一步。”
劉明珠粗暴打斷了他，“行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什麼。你也不好好想想，沒有我和爹，當年畢業後，你指不定被分到哪個邊遠山區，哪有現坐京城辦公室好日子？你看看你那些老同學，他們現連孩子上大學都緊巴巴，孩子結婚是愁白了頭。
但再看看你，你能有現這麼好日子，出去人人都得喊一聲劉局。你捫心自問，靠得是誰？”
又是這一套，要是先前，柳培還有心思做低伏小。但現關乎他信託基金，再說劉家明明都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他再也沒那種心情了。
“我明白岳父對我栽培多多，但這些年，我也算是勤勤懇懇，升上主任也不算什麼吧？”
“你……”
劉明珠剛想說什麼，臥室門被推開了。瞪眼朝門外看去，來人正是她親爹。
“培，現連爹都不叫了啊。”
劉明珠只是跋扈，劉老爺子可真走過長征，經過槍林彈雨。他銳利眼神下，柳培突然有種渾身赤果感覺，他那點心思似乎無所遁形。
“爹，我只是一時叫錯了。我不認誰，也不能不認您啊。”
“你說沒錯，這些年你確是勤勤懇懇。但勤勤懇懇人多了去了，你說你們局裡，哪幾個同事不是汲汲營生著，一門心思想往上爬？”
劉明珠驕傲揚起頭，劉老爺子直接拿柺杖點了下她腿。
“爹……”
“明珠啊，培有點倒是說對了。這個果汁廠，真不應該往裡面投錢了。”
劉明珠一臉灰白，“爹，可是我們已經做了這麼多。再給我一筆款子，撐過這一段時間……”
看著老父眼神，她突然說不下去了。雖然智商拙計，但她也不是聾子瞎子。年前廠子可沒出質量問題，但產品還不是一直滯銷著。報道只是雪上加霜罷了，果汁廠銷量就靠單位上過年那點，其實根本上就沒賣出去多少。
“行了，培咱倆是爺們，應該撐起這個家。把我和你信託基金取出來，先過了這一關再說。”
相比於柳培滿臉不情願，劉明珠則是非常愧疚。看看爹白頭髮，他都這麼大歲數了，怎麼能把養老錢都弄沒了。
“爹，用我那份吧，你那錢就留著。”
女兒貼心，終於讓劉老爺子氣順了些。
“你那份可是連著柳柳，她才多大，這筆錢說什麼都不能動。不用擔心我，我為這個國家扛過槍捱過刀，打過小鬼子爬過上甘嶺。國家短了誰，也不會少了我們這幫人一口吃，我不缺那份子錢！”
劉老爺子排版下，終柳培拿出了信託基金摺子。至於廠子，趕緊先停產再說。
送著老爺子和妻子出了門，柳培也去上班了。坐辦公室裡，他看著今天報紙，心裡小算盤打得啪啪響。
妻子貸了多少款子，他是非常有數。雖然不懂經商，他也知道裝置這種東西，賣出時候比買進價錢低了去了。加上那高額利息，他們家現家當真是還不起。老爺子退下來多年，能量可沒有以前大了，他可填不上這個窟窿。
他忍耐多年，天天給劉明珠端洗腳水，日日陪著笑哄著這一家子，難道就是為了跟她一起還貸款？整了整西裝領帶，柳培搖搖頭，他得采取點措施，不能再坐以待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