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的纏綿悱惻,無以排遣的傷感,令人愈聽愈難捨割,心頭像給千斤重石壓著,令人要仰天長叫,才能宣洩一二。
原隨雲分波踏浪,兩個起落後躍上船頭,皺了皺眉,淡淡道:“你有心事?”
“錚,錚,錚!”婠婠輕搖臻首,美目微闔,似完全沉醉於曼妙的錚音之中,雙手舞動,指間變換無方,古箏傳出幾響充滿殺伐味道的強音後,倏然收止。
睜開悽迷的美目,婠婠放下秀髮,細細梳理著,良久才道:“婠兒不慎透露了石之軒現身的訊息,師尊知曉後,已經追蹤而去,只因師尊決不能教石之軒彌補了破綻。”
原隨雲恍然,祝玉妍曾約下三日之約,卻沒有到來,原來是追擊石之軒去了。邪王,陰後水火不容,數十年恩怨情仇,早已註定糾纏一生,祝玉妍身為魔門第一高手,然則卻非是彌補了破綻後的石之軒的對手,自然不能讓他如意,只是兩者相爭,怕也是玉石俱焚,難怪婠婠如此惆悵。
原隨雲沉默不語,他只有沉默,他並不喜歡看到此時的婠婠,有些人即使永遠活在黑暗中,總是希望多一點光明的。
他也不懂安慰人。
白衣少女低首不語,手指輕輕撥動古箏,忽然,幽幽嘆道:“婠兒從來沒有一刻這般心亂如麻,哎,你可以陪婠兒喝杯酒麼?”
原隨雲沒有說話,手一招,船艙兩旁櫃檯上擺放的數罈美酒已然到了桌上,婠婠拍開泥封,痛快的灌了一大口酒,美目悽迷,眼中滿是迷醉的神色:“今夜不醉不歸,你不能運功抵抗酒力。”
原隨雲信手直接拿起一個酒罈,舉了起來,仰天喝了一大口,也不管酒液濺出,浸溼了衣衫,再灌了一大口後,將酒罈拍成粉碎。
水霧迷濛。
酒不醉人,人已自醉。兩人愜意的共飲,已不知喝了多少壇酒,酒罈碎片散落一地。
柔滑輕暖,芬芳在鼻。酒也醇甜,絲絲入喉,美人更令人沉醉。原隨雲似也醉了,自來到這個世界以來,從來沒有一刻像這樣的輕鬆,飄身上了艙頂,曼聲吟道:“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聲如絲竹,飄蕩在湖面之上。
婠婠撫摸著秀髮,秀眸嫵媚動人,吃吃笑道:“那裡有月?”
夜色朦朧,夜色更深。風雪不知何時已經停了,天空中飄蕩著零星小雨,灑在湖面,盪漾起凌凌的波光,恍似陣陣悅耳的天籟。
夜空越發黯然,層雲疊起,如蒼色大紙上潑了一團濃墨,恍似預示著江湖上又一場腥風血雨的到來。
……第五卷(完)
第六卷 宗師戰,問天下,誰與爭鋒
第一章 宗師東來
傍晚。
洛陽。
三乘馬車迤邐向郊外而行。馬車的主人乃是天策府兵曹杜淹,杜淹最近可說是春風得意,官運亨通,秦王在洛陽的勢力由於部屬大量被刺殺,杜淹終得到了李世民的重用,進入了天策府幕僚之列,他幾乎已經看到了那條平步青雲之路。
杜淹遐想萬千之間,馬車忽然停了下來,杜淹撩起車上小窗的綢簾,正要呵斥,便見十丈外一個黑衣人卓然傲立在大道中間,在暮靄中像是一塊黑色的石碑,一手負後,神情悠閒自在,渾身卻散發著邪異莫名的懾人威勢,彷彿是遠古戰場的神魔,忽然現身人間。
杜淹乃是李世民的幕僚,自然見慣無數高手以及身居高位的大人物。此時卻不由直嘆,即使是秦王的威嚴與此人相比怕也是天壤之別,心中竟生出,只要此人要殺某人,即使是千軍萬馬護佑,也擋不住他分毫。
黑衣人從對面緩緩走來,杜淹才發現此人竟是出乎意料的年青,看上去只是三十許人,體魄完美,古銅色的面板閃爍著眩目的光澤,雄偉的軀有撐住星空之勢,一身黑色外袍隨風拂揚,巨大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