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子,要找地方幹活,你可找對人了。這位爺是集益牧場的少場主,牧地大得一眼望不到頭,還怕少了你一份活?”
週三搖搖頭,說:“小可能幹的活計甚多,可就是不會放牧照顧牲口,那不是小可熟悉的行當。”
“趕車、整地、巡更、種莊稼會麼?”
“當然會……”
“那就好,在下僱了你啦。”王飛虎神氣地說。
“真的?小可接受了。”週三欣然地答。
派去的牧工匆匆回來了,為首的人恭敬地上前稟道:“少場主,那些販鐵器的人,已經離集走掉了,他們都有坐騎,追之不及,請少場主示下,是否要派人追趕?他們走的是縣城方向。”
“走了就算了,下次他們再來,打斷他們的狗腿。”
“是。”牧工恭敬地答。
王飛虎轉向週三道:“你到店中打點,一個時辰後在店堂見面,在下帶你前往牧場。”
“小可遵命,一切還得仰仗少場主提攜了,小可感激不盡。”
“好說好說,你走吧。”
散集後,王少場主帶了手下返回集益牧場,隨行的人口,多了一個週三。
草料場在莊西的西屯子,距莊僅兩裡地。夏日草料正欣欣向榮,倉中草料未集,不需牧工照料。
週三被派在草料場看管牧草,工作倒還輕鬆。
整座草料場只有六名牧工,卻要照管千畝以上的草地,但牧草不需費神照料,只須防止走散了的馬匹與牛隻糟蹋牧場便可。
心蘭只能在屋內活動,四名健壯的僕婦,不分晝夜輪班看守著她,不許她越雷池半步。
三更天,一個夜行人接近了大小姐的妝樓。
大小姐王綠鳳的香閨中,她與義姐楊綵鸞挑燈夜話。這兩個綽號稱天涯二嬌的年輕女郎,在江湖闖蕩了四五年,已算是老江湖了。但是江湖朋友只知她們是孤零零的女光棍,在江湖廣結善緣,遊戲人間與年輕英俊的武林朋友結交,是豔名四播的雨露菩薩,但她們一不做賊,二不胡亂殺人,因此並非十惡不赦的壞女人。真正知道她們底細的人,少之又少,紀少堡主便是其中之一。
姐妹倆並肩坐在錦墩上,一面品茗,一面剝食著四色乾果,細語傾談,天南地北窮聊。
王綠鳳的話題,轉入楊綵鸞與紀少堡主的事,說,“綵鸞姐,你認為紀少堡主會趕來麼?”
楊綵鸞的娃娃臉上,始終掛著笑容。這種笑容極易令人誤解,像是有點憨,有點痴,因此獲得痴鸞的綽號。其實她怎會痴?只不過她天生了一張帶笑的臉而已。
她左手食拇二指輕輕一捏,“啪“一聲捏破了一顆核桃,微笑著剝出一瓣核仁,說:“我想,他會趕來的。”
“但似乎毫無音訊呢。”
“為了費心蘭,他會趕來的。他這人就是這副德性,怎能不來?”
王綠鳳哼了一聲,憤憤地說:“不是我說你,你這人真是痴得無可救藥。像紀少堡主這種人風流成性,到處留情,見不得年輕貌美的女子,見一個愛一個,這種人何足留戀?你……”
“綠鳳,不要說他好不好?”楊綵鸞痴痴地說。
“我不敢苟同你這種呆念頭。”
“你是想要我……”
“希望你不要做傻事。”
“可是,那冤家與眾不同,我……唉!真是冤孽,我明知他對我是一片虛情假意,明知他是個喜新厭舊的風流浪子,可……唉!也許是我前生欠了他的,無法忘懷他……”
“噤聲!”王綠鳳低叫,手一抬,銀燈倏熄。
楊綵鸞急道:“是他來了,掌燈。”
銀燈再次亮起,楊綵鸞推開窗,低叫道:“你好大膽,還不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