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聲,又想著皇上還等著他覆命,也不敢久留。等旌德走後,公孫泠緩緩站起來,將宮女們給她新穿上的衣服褪下,換上自己過來時的舊衣,又問身邊的宮女:
“宮裡的書房在哪兒?”
偏生她問的那宮女是這些人裡頭唯一一個能做主的人,那人年紀不大,一雙眼卻精光畢露,她直視了舒慎儀良久,一點恭敬禮貌也無,公孫泠雖心裡不喜,卻不曾皺著眉斥罵她大膽。即使是皇帝跟前的小貓小狗,有時候也存在天大的價值,這道理,公孫泠老早就懂。
“奴婢可以領慎儀過去。”
公孫泠聽了,不動聲色地在那人身上掃了一眼,很是客氣地對她說了一句多謝。
***
那吉婆婆在原主的記憶中並未留下什麼深刻印象,以致見到她那一雙淚目的時候,虞素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拂柳,引吉婆婆坐。”
看上去像是個慈祥的老者。但上輩子虞素沒什麼可尊重的長輩,是以一生都沒懂得謙卑的含義,雖說有意是好,卻也不知道從何恭敬起。等她見了吉婆婆,也不過就是一句請坐。但那吉婆婆卻顯露出受寵若驚的樣子。
拂柳引她坐下,又上好了茶,見吉婆婆並不準備敘情,也不說話,就知道看著她,又看她周圍的陳設,流露出很滿意的笑臉。待拂柳退下,那吉婆婆才又淚眼婆娑起來。
“小姐都長這麼大了。”
佔著別人的身子,自然體味不到本該屬於別人的感情,虞素重又端坐起來,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語氣,太冷了不成,太熱絡也不對。
“您跟拂柳說?”
話說到一半就看著她,那吉婆婆也像是會過神來,拿絹子擦了擦眼睛,收斂表情,顯出高門僕婦應有的教養。
“回娘娘的話,老身姓吉,原是老爺跟去了的大小姐的奶媽子。”
“去了的大小姐?”
難道原身還不是家裡最大的那一個?
吉婆婆不知道又被觸動什麼情緒,登時就紅了眼眶。
“是老爺的胞姐,比老爺早生那麼一刻鐘。”
虞素將蓋碗茶的茶碗蓋上,往香爐裡添了一勺香,凝神靜氣,估計又是一段故事。
“婆婆您別急著哭,婆婆今日來找我,必定是想要陳年的案子昭雪,受委屈的人不受委屈。”
吉嬤嬤安安靜靜地凝視了她好久,突然臉上溢位很溫暖的笑。
“您長得,可真像大小姐,但是沅哥兒不怎麼像,沅哥兒長得像姑爺。”
“姑爺。”
虞素覺得前生她聽過許多故事,但聽到吉婆婆此語,突然語塞了起來。
吉婆婆鄭重地點了點頭,又說:
“現如今府中的下人都不是早年那一撥,早年的那一撥,不是死了,就是去了異鄉。因大小姐是出閣的女兒,家中也無大小姐的牌位。”
虞素從吉婆婆的話中,也大致揣度出了什麼,便順著她那話問:
“那本宮與虞璟沅,究竟是誰的孩子?”
原先可不是這樣,她原先只以為虞璟沅與原主生母並非眼前那一位虞太太,卻從沒想過他們的父親竟不是那一位虞大人。
“娘娘,這話老身敢說,卻只敢跟娘娘一個人說,娘娘的婢女在虞家住了一段時日,舉止言行都十分有度,看著便知是個精明堪用的人才;而這樣的人最難馴服,娘娘卻能讓這樣的人為您所用。娘娘您非池中物,但剩下來的老身想要說的,怕是犯下死罪,老身不懂律法,但這是連老太爺都苦苦要瞞的事,想必,也是十分了不得的。”
吉婆婆目光炯炯,但那一張臉敦厚慈悲,讓人看了便覺得踏實。
“大約幾十年前,那時候老太爺還在世,老爺跟小姐都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