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嬤嬤還在外頭候著呢?”
舒樂見虞素說話間並不避諱那個小太監,心下存疑,說話的語速卻並沒有因此放緩。
“奴婢已經請人送嬤嬤回房歇著了,現在大概睡得正香。”
虞素點點頭,也沒再提華嬤嬤的事,而是指著長順對舒樂說:
“這是掖庭局的奴才,如今先跟咱們宮裡住著,你帶下去,給安排個住處。也不必叫過來伺候。”
舒樂猶是不解,但她天生不會也不敢反駁主子。長順見虞素並不問他話,心裡難免慼慼然,能進掖庭局當班的奴才總有些膽色,也不會多蠢,從得知自己要被扣在明福宮,他便知道自己被人當了替罪羊。
可他人微言輕的,除了認命,又能如何。
他臉上又多添了一層哀慼,卻始終一言不發,任由數月帶他下去,動作卻到底遲緩了些。不是什麼要緊人物,自然入不得虞素的眼,留他下來也不過是為了麻痺黃公公,此刻見他像是頗有些心灰意冷又義憤填膺的樣子,虞素也沒管,而是閉著眼睛去想對策。
卻只得了片刻的清淨。
今兒一大清早月白往御前去告狀,到底是她運氣好,趕在了皇帝心情正好的時候,沒多時旨意下來,又想著皇太后既然以學規矩的名義往明福宮塞人,他也乾脆依葫蘆畫瓢。左不過往各個宮裡都撥了兩個教養嬤嬤,於是又下一旨,賞了一個可與華嬤嬤分位比肩的女官下去。
陳姑姑從前是在御前伺候的,東方止瞧著她忠厚穩重,但性子上頗有些寧折不彎的意味,想著之前虞素那種種,倒覺得這陳姑姑八成與虞素合契,便做主賞了她。
陳姑姑自認是帶著皇命來的,心裡的倨傲難免就深一層,只是面上不敢露。到底深宮浸淫多年,且她格局大得很,可不是那種仗著伺候了多少主子就要輕易拿捏年輕人的老輩。
虞素甫一見陳姑姑,雖說能從她那一絲不錯的規矩裡瞧出她那傲氣,卻不知怎麼的竟生了親切之感。臉上就先鞠了笑,又對舒樂說:
“快叫華嬤嬤過來跟陳姑姑見一見。”
虞素話才落,就聽見華嬤嬤自外頭道:
“聽說是陳妹妹來了。”
她一口一個陳妹妹,瞧上去氣勢是很足的,不過東方止賞的人虞素實在不怎麼擔心。果然那廂話音才落,就聽陳姑姑對款款而來的華嬤嬤道:
“可不敢當嬤嬤一句妹妹,免得讓有心人訛傳,還以為我與嬤嬤十分要好。我不過是宣室殿平常伺候的奴婢,而華嬤嬤您卻是太后身邊的老人,論資歷,我可實在高攀不起。”
陳姑姑笑吟吟地就給了華嬤嬤老大一個沒臉,饒是她初出場時多少顯得漫不經心了一些,但這樣爽利痛快,免不得讓虞素刮目相看。
華嬤嬤臉上一陣青白,還要再辯,就被虞素開口攔住了。
“你與陳姑姑都是奉命過來教本宮規矩的,不如先去相商,免得到時候意見不合,倒不便宜。”
“娘娘您說的是。”
陳姑姑趕緊附和。
華嬤嬤此時自然是沒甚可說,只一心想著要卯足了勁整治太后想整治的人,別的倒先放在一邊。
這邊折騰完,虞素便揮斥了眾人下去,這才將那損了一角的寶印拿出來細瞧。舒樂被留在旁邊,她雖不如月白伶俐,倒也不笨,便問虞素:
“今兒一早上掖庭局來人,可是為了這件事?”
虞素點點頭,又說:
“算不得什麼大事,就是麻煩的很,我只怕這件事只是個引子,那些人是想借著這事遷出些別的東西出來。若真如此,那才麻煩。”
這是任誰都沒法再接的回答,舒樂低頭想了一會兒,才試探般地問:
“離和妃娘娘進宮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