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福宮,建章宮可就不那麼鬆快了。皇太后歪在軟榻上,著人賞了張雲芙許多東西,張雲芙面色一喜,還要再表忠心,卻被太后揮了揮手飭令退下。
張雲芙走後,葉嬤嬤拿了新的湯婆子給太后換上,皇太后畢竟老了,最受不了這樣的寒天,每每到這種時候,建章宮的湯婆子必定是不能斷的。
太后心裡尤恨,順手就將桌案上的花瓶拂到地下,本來就消瘦的面龐,青筋也暴起來,看上去頗是怕人。
“虞家好樣的,老子在前朝鬧,女兒就在後宮跟哀家做對,虞家,好,好!”
皇太后已經許久不發脾氣了。葉嬤嬤也不慌,使了個眼色便有宮女上前,跪著去拾地上的碎片,卻不料皇太后突然就坐起來,一腳重重地踩在那宮女手上,宮女的手被按在那些碎瓷片上,登時血就滲了滿地,卻一點聲不敢出。
葉嬤嬤也不管,只是悄悄對太后道:
“老奴倒覺得,張昭儀說的也不算大實話。娘娘您想,那虞貴嬪畢竟是個才從冷宮裡出來的,哪裡就有這麼大的面子,又哪裡來的這麼多的耳目。立後之事可是大事,憑她一個小貴嬪,就能做成這樣的手腳?”
“自然是有人推波助瀾的。”
太后怒不可遏,難得說話還鎮定,又道:
“才從冷宮裡出來又怎麼了,她老子現在在前朝有多得意你不知道?現在宮裡多少人爭著討好她巴結她,掖庭局,御用局,那些慣會見風使舵的奴才,怕是早被她收買的七七八八。”
太后說話,葉嬤嬤自然是不敢駁的。只是心裡總歸有那個麼疑影,張昭儀雖說忠於太后,但既然曉得了太后那一場病是有人謀算,欽天監的說辭也是別人教授,為什麼從前不說,非得等事情都到了這地步才全盤托出?
可太后相信張昭儀,既然太后相信,那她勢必也要同她主子一樣,對張昭儀的話深信不疑。
“還好小姐就要進宮,小姐一進宮就是妃子之尊,不怕拿捏不住一個貴嬪。”
葉嬤嬤一句話直說到太后心坎裡,這才瞧了那跪在地下滿手是血的宮女,很淡漠地吐出了一個滾字。那滿地碎瓷片,並著鮮血般豔麗顏色,如並蒂花開。皇太后臉上露出淡淡笑容,瞧上去勢在必得,又實在狠戾非常。
“哀家老了,在建章宮榮養的人,手不能伸去皇帝的後宮,免得給公孫家招禍。到時候展顏入宮,又有張雲芙這麼個中用的盡忠幫扶,必定要讓虞家女兒,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作者有話要說: 快變成了話嘮的我~
自己給自己撒花~
求評論求收藏~
☆、鴻鸞禧(二)
太后唯有在發怒的時候,才不顯老態,葉嬤嬤在心裡嘆一句,面上卻殷勤。
“小廚房給娘娘燉的血燕,這時候正溫著呢,娘娘要不要嘗一嘗?”
太后發過脾氣,也是累了,微闔上眼睛便點了點頭。
***
她瞧著天色已晚,可皇帝卻遲遲沒有要回去的意思,虞素生怕他一個想不開要在自己這兒留宿,可礙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道理,又不能公然趕他。
她一面吃著點心,一面想著對策,眼神不自覺就有些飄。她這樣子,東方止自然盡收眼底,只是卻猜不透她是緣何這般的魂不守舍。若說是以為自己要留宿而受寵若驚,在別人那兒說得通的道理放在她身上,又實在有些不像。難不成是因為以為自己要留宿,適才十分的不適?
東方止這才心領神會,臉上面容更加放鬆,動作也更慢了些。
虞素並不知道他心裡的想法,只當皇帝是打定了主意要留宿的。明目張膽的把皇帝往外頭推為免不像,她一時之間找不著法子,又見天越發的暗,只覺得這事實在刻不容緩,雖說是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