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董妹妹還打趣我,說我好事將近呢。”
“她倒也沒說錯,只不過是婕妤你福氣不夠罷了。”
這些小蝦米,吵吵鬧鬧的,金夫人見和妃與張雲芙都不發話,有意顯擺,便說:
“說到底,福氣這種東西,得看命。”
金夫人在這宮裡算個人物,即使太后不喜,聖寵稀薄,卻依舊不妨礙宮人們對她欽佩或妒忌。皇太后嚴防死守,只等公孫家的女兒入宮生下長子,她卻仍能在這層層的阻礙下誕下皇子,憑這一樣,就讓多少女人恨紅了眼。
有那嫉妒的,就有那巴結的。一時間,長寧殿裡便充滿了各式各樣奉承的聲音。
和妃不喜,卻不願顯露,不動聲色地給張雲芙遞了個眼神,把這難題拋給了她。
張雲芙見了,萬般不願,正待開口,就見黃門捧著聖旨,暗色雲紋宮袍,眼神倨傲。
“呀,趙公公來了。”
有眼尖且跳脫的,見是御前的人,忙叫喚一聲,長寧殿便又是另一番寂靜。
虞素早知道自己的結局,也不耐煩多聽;只是張雲芙只得一個惠字做封號,位分上分毫不動,而金夫人更是隻有一些金帛賞賜,並無名銜,倒讓虞素驚異於皇帝的果決。剩下的倒都晉了品階,但都在意料之中,並不出奇,要真論風頭大盛,除了自己晉為夫人,便是連跳數階的元良人了。從充衣到良人,從永巷到桂宮,不過才侍寢兩次的元充衣,此番聖旨一下,倒有風頭漸盛,遠遠蓋過虞素之勢。
惠昭儀萎頓在地,金夫人面目慘白,而本只准備看戲的和妃,卻因元良人這般的盛寵滔天,也不復初時的悠哉。
趙公公微微眯著眼睛,臉上的倨傲盡散,他很是恭敬地走到虞素跟前,低聲道:
“皇上將鳳凰殿賞給了夫人,現如今已收拾好,還請夫人早些回去,瞧瞧還有什麼該添置的。”說罷,又轉身走到元良人身邊。
“主子您也得從永巷裡挪出來,皇上的意思,是住在傅婕妤宮裡。”
傅婕妤,便是剛剛那個起頭說話的美人。
元良人只覺得有無數雙眼睛鋸子似的盯著她,但這如針如刀的目光並沒讓她覺得難堪,心裡反而生出一股難言的豪情,她一雙笑眼彎彎,曼聲說了一句謝公公。
得意非常。
“奴婢還要回去覆命,各位主子寬坐。”
到底是和妃先反應過來,她身邊的麻花忙抓了一堆金錁子塞進趙公公手裡,只說:
“公公辛苦一趟,我家娘娘請公公喝茶。”
趙公公掂了掂,心滿意足地說了句娘娘客氣,也不停留,風一樣地便走了。
“你從桂宮裡挪出來也好,本宮如今與惠昭儀兩個人住在未央宮裡,金夫人今兒才搬過來,只是金華殿離長寧殿到底不近,不比鳳凰殿。”
和妃看向虞素的眼神裡善意滿滿。
“如今莊裕夫人搬過來倒正好,到時候咱們四個人湊起來,還能打葉子牌。”
虞素莞爾一笑,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何況她滿心裡惦記著新的住處,自然不願意在這上頭跟她們夾纏。
“總得先挪了宮才是,妾先走一步,娘娘您寬坐。”
和妃點點頭,還沒怎麼會過來呢,便見虞素已經帶著她那兩個丫頭出了門。
不得了,不得了。
金夫人嘴裡唸了兩句,面上卻早已恢復初時的從容,只是她那寥落的樣子怎麼也掩蓋不了。她心裡沉甸甸的,恨似血樣的湧上來收不住,別以為你們虞家就乾淨,沒把柄落在我手裡!
她上前走了兩步,伸手去扶仍跪在地上的張雲芙,像是玩笑一般地說:
“我與妹妹都是明日黃花,不比有些人,花開錦繡,璀璨非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