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說過,你很聰明。”
“妾也說過,妾的尊卑榮辱,從來都只是皇上一人所賜;妾理應遵從皇上。”
她尚在等東方止說一句孺子可教,卻只得到他一問。
“你們忠於人,有人想要的是權位,有人想要的是聲譽,也有人只是想要財富。你呢?你要什麼?”
東方止前生赤手空拳博得天下,他一生經歷過無數次背叛,深知人心難測,許多時候,為情為利而已;而情字難得,不比以利相誘,合則成,不合則散。
“妾現在只想請皇上賞妾一個會做藥膳的姑姑與一個川魯粵淮揚樣樣精通的廚子。”
虞素說的是正經話。
“你耽於口腹之慾?”
皇帝瞧她神色坦然,便知不是作偽。但如此,他卻是更不懂了。如今後位空懸,公孫家對這個位置從來勢在必得,但虞氏女卻也是有這個資格擔當的。
他本以為她這樣賣命,要的是後位。
“食色,性也。”
虞素低頭說的自然。兩方棋子歸位,黑白不相犯,就如她與東方止。梳理過的記憶已經告訴她面前這個男人是東方衍的玄孫東方止,雖說氣韻神態與記憶中不同,基本資訊卻怎麼都不會錯。
“朕應諾你,從今兒起,你替朕盯著這宮裡的一草一木。想必誰是忠誰是奸你心裡已經有了成算,冷宮裡突然出現的那具男屍究竟是誰派過去的,朕相信你也清楚。”
虞素淡淡一笑,在棋盤上劃了公孫兩個字,太后複姓公孫,只是她不稱太后,卻以姓氏為替代,虞素寫完始覺張狂,卻不料這樣的張揚正中東方止下懷。畢竟他也不會啟用一個會懾於太后權威的女子。
“其二,朕需要借你之手對後宮勢力做清算,所以從今兒起,你或許風口浪尖,或許寂寂無聞,但有些時候,你得伴駕左右,留宿宣室殿來掩人耳目。”
她聽罷,睫毛便一顫。
她從來只想做一個跟這皇帝沒甚牽連的打手,即使不是自己的身子,卻還是……虞素正猶疑,就聽皇帝說:
“你父親說你性子貞靜,但朕卻覺得你這人挑剔且聰明。你性喜奢華,這樣的性子替朕辦事實在是再好不過,掩人耳目,讓人覺得你僅僅只是宮中得勢些的妃嬪。只是得勢的話便需驕奢張狂,於名聲上來說怕是有礙,只看你……”
驕奢!
她何嘗不知道皇帝的打算,皇帝如今要用她用虞家,但吃得起甜棗就受得起巴掌。虞家世世代代都是皇黨,在清流里名聲太好,帝王心術,最要緊就是權衡;讓虞家的姑娘做個略有些驕奢的妃嬪,給御史言官一個戕子,也好藉此壓制虞家。
但她現在關心的,並不是皇帝的打算。
“成交。”
虞素說著,便自行站起來。燈也暗了,她去給燈添油,卻忘了稟告一句。東方止莞爾一笑,卻是啞然。
她竟把自己跟他放在了相同的位置上,好在他並不是在這上面喜歡過分計較的人。
“從今兒起,你就是朕的人。”
這話在虞素聽來,只覺得有說不盡的曖昧古怪;她添油燈的手一顫,跟著搖擺的影子映在牆上。東方止見了,始知原來這女子也有慌張的時候。
“妾領命。”
話說到這個地步,看樣子皇帝應該是要走了的。她轉過身來跟他行了一禮,道:
“妾恭送皇上。”
這已經不是東方止第一次驚異於她的聰明。善於揣度帝心可不是什麼好事,但也只有這樣的聰明,才能替他在後宮裡權衡,替他與太后為敵。
“廚子跟做藥膳的宮女明日就會挑好了送到你宮裡來,伺候你的幾個宮女跟內監都是朕選的人,你不必擔心。需要的時候,朕會將你捧成宮中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