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將丁香口中布條取出。她咬緊牙關,死不張口,被勾魂使一掌擊在下顎,鬆開嘴來。早有人往瓶中倒出一顆藥丸,塞入她口中。
勾魂使左腳一抬,已將其踢起,眼看要落到水裡,張涵真連忙一個飛身縱起,將她撈到,觀其面色,果然開始恢復紅潤。
勾魂使冷笑道:“張掌門,你再往這裡看。”突然按了下手掌。
張涵真只聽機關軋軋之聲不絕,隨即便聞到一股硫磺之味,他面色驚變,看到園中慢慢託上來一個石臺,上面堆滿了無數硝石,引線盤旋而上,蠢蠢欲動。
此刻樓上抬下來一架輕車輿,覆蓋著厚厚重紗,隱隱看得到其中躺著一人,張涵真心中明白,必是方才被他劍氣所重傷的佈陣的男子。此人所能,確實罕有其匹,將來必為大患,好在他剛才已斷其生脈,料想撐不了多少時日。勾魂使面上含笑,手指門口,道:“我數三聲,一………”
張涵真嘆息道:“縱然蕭大哥在此,也必不會怪我作此決定。”將手一揮,武當門下,退出門口。及至門口,果然見勾魂使將玉瓶拋往空中,在半空劃了個拋物線,堪堪跌落下來。就要落到石上的當兒,張涵真業已趕至,衣袖飛揚,裹進懷中。
但聽得轟隆一聲巨響,從對岸傳來。火藥的氣味濃濃擴散開來,尹夢覺拔足欲追,張涵真淡淡道:“她自然是已將通道炸燬了。算了,還是先將各大門派眾人救起吧。”
天衣劫
青色煙花下,蕭寧遠神色微變,楚楚失聲道:“涵真出事了麼?你快去瞧瞧。”
她真氣流轉周天,已無大礙,心中被這煙花晃得七上八下,打著跟他同去的念頭,便拽了蕭寧遠的衣角起身。誰知他正好低下頭來,下巴便與她頭頂重重撞了一下,直撞得她頭暈眼花。
以蕭寧遠之能,絕不會避不開。楚楚揉著腦袋,使勁瞪他,他卻將俊面貼過來,姿態曖昧已極,在她耳鬢低低道:“若是關心,怎會去了京城數月有餘,音訊全無?”
楚楚呆得一呆,已見他神色不變站起身來,攜了她的手緩步而下,卻看都不向她看一眼。揚州大婚後,將軍府便差人來請她和新姑爺回府,這三人也不知怎麼想的,竟異口同聲說不跟她回去。她落得個輕鬆,就沒多想,與君逸和少華返回長安。在她心裡,哪裡覺得婚娶之後,當有什麼不同,只要少華溫柔如故,君逸不為難她,便樂得飛飛的,倒確實差點忘記自己又娶了三夫。
她一邊跟著他走,一邊掰著指頭算,確實自己離開了四月有餘,到底幾天,卻無論如何也算不出來了。她心道這將來又是事端,不好交待,少不得回頭好好問問紅娘,正盤算著,忽覺冷嗖嗖一道目光射來,待看到是杜長卿目光一斜,身體立刻反應過來,啪地一下甩開蕭寧遠的手,規規矩矩端正立好。
聽得環珮叮噹,已是紅娘和碧落迎上來見禮。紅娘嘴角還在那裡翕動,忍笑得十分辛苦。楚楚只作不知,豎了耳朵,聽得史雲錦跪下來道:“杜太傅,子旭年少幼稚,為人利用,險些誤了軍機大事,罪在不赦。下官亦有失察之罪,原應任憑杜太傅發落,但藜家只留得這一脈單傳,望杜太傅留他性命,下官願以身代過,求杜太傅成全!”
他說得滿腹辛酸,在地上不住叩首,卻半晌未聽杜長卿答話,鼓足勇氣,抬起頭來一看,卻見杜長卿回過頭來,冷目中居然有一絲笑意,看得他忘了躲避,呆在那裡。卻聽杜長卿淡淡道:“國有國法,各人的罪狀,自然都是要各人自己領受,談什麼代不代?”
史雲錦心中涼透,聽他道:“你的事,我自會原原本本稟明陛下。你雖然有過,但多年鎮守邊關,辛苦經年,想陛下亦會體諒。”
史雲錦心中略寬,又聽他道:“但藜子旭……這官銜,自然是要不得了。”
史雲錦聽他口氣,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