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生氣嘛。他不理我正好,我害怕他知道我的一些事情……我曾經不止一次地想過,嚴盾是一個很正派的人,他對我這麼好,我可不能再讓他傷心了。有時候也很矛盾,想要按照他說的做事情,可是我把握不住自己。如果我按照他所說的做了,我什麼時候才能讓我爹和我弟弟過上好日子?何況我的身邊還有一大幫兄弟依靠我吃飯呢,我怎麼可能丟下他們自己去走一條根本不熟悉的道路?對嚴盾的感情很複雜,想要靠他近一點又怕自己的一些行為讓他抓住把柄,想要離他遠一點又怕失去這個對我那麼好的人。那一陣我幾乎失去了前進的方向……思來想去,只有暫時少跟他接觸這個辦法了。
閻坤回來得很滑稽,我估計他知道我的想法,可是他不得不回來,因為他如果離開這裡,他將一無所有。我把他的貨全扣押在我的倉庫裡,他攤位上賣的錢也全部由那五去收,那五成了他那幫兄弟的老闆。閻坤回來的那天,我問他,八爺,咱們的賬怎麼算?閻坤說,只要你讓我在這裡繼續擺攤,以前的那些資產全是你的。我說,怎麼能是我的呢?是那五的啊,人家那五幫你管理著生意呢。閻坤說,那五的就那五的,只要遠哥高興。我說,你的三個地攤給那五吧,門頭呢,還歸你,不過我要佔點兒股份。閻坤說,遠哥不用投資,入乾股,百分之三十怎麼樣?我搖搖頭說,不用那麼多,百分之十吧,掛我個名就可以了,分紅的時候我不要你的錢,想再捅我的時候,我就好好跟你分分紅。閻坤說,遠哥你這麼說還不如殺了我,你說什麼我聽就是了,你是我的親爹。
我以為閻坤這次回來能夠老實一點兒,可他還是那個德行,除了不敢跟我開玩笑了以外,依然到處詐唬。有一次甚至大言不慚地說,我閻八爺活了這麼大歲數,除了在蝴蝶身上辦了點錯事兒以外,對得起任何人,連蝴蝶都不敢說這句話呢。李俊海把這話傳給我以後,我讓人把他喊了進來,沒等他開口,一腳就把他踹到了桌子底下。閻坤不明白我為什麼打他,躲在桌子底下直喊冤,遠哥,又怎麼了?你不是說這事兒過去了嗎?怎麼又動手打我?我抱著膀子,用一隻腳來回扒拉著他的臉說,我動手了嗎?這不是腳嗎?閻坤偷眼看了一下李俊海,似乎是明白了,忿忿地嘟囔道,要不老輩人都說,貧下中農翻了身,比地主還要厲害呢,我算是領教了。李俊海翹著二郎腿說,窮人翻身嘍。
孫朝陽來找我了。那天我一上樓,他站在樓梯口,笑眯眯地看著我:“呵呵,我來了。”
我走過去跟他握了握手:“朝陽哥怎麼有空來?進屋說話。”
孫朝陽站著沒動:“不進屋吧,咱哥兒倆找個地方,邊吃飯邊說事兒,你看怎麼樣?”
他的身後站著兩個穿黑色西裝的人,一看面相就知道是倆保鏢,我不禁在心裡冷笑了一聲,這個老傢伙現在是草木皆兵了,走到哪裡都帶著保鏢。我聽老七說,孫朝陽現在幾乎都不大出門了,整天悶在家裡。家裡的客廳都安排了保鏢,形影不離地跟著孫朝陽。李俊海一臉不屑地評論說,你說他活的什麼勁?這麼下去非成了神經病不可,他才四十出頭,少說得活七十歲吧?下面的三十年他怎麼過啊,乾脆做個鐵筒子把自己裝進去得了。我明白,孫朝陽這樣做,與小杰有很大的關係,因為小杰時時刻刻在暗處盯著他,一有機會就想殺了他。如果是我,我也會這麼辦的。
“我一會兒還得出去辦事兒,沒有時間,還是在我這裡談吧。”我直接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唉,真是個忙活人,得,聽你的,”孫朝陽自嘲地嘟囔了一句,“變了啊,老的得聽小的吩咐了。”
“遠哥,你回來了?”兔子迎上來接了我的包,回頭對那五說,“還不趕緊收拾了象棋?你個臭棋簍子。”
“出去出去,”那五看見了我身後的孫朝陽,臉色陡然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