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了,他想讓我高興一些,不能因為他不在了而影響我的情緒。
我再一次坐了起來,我爹走遠了,他的背影融入了夜色,夜色裡什麼也沒有,也好像是站了好多人。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見我的父親,我要跪在他的面前大聲喊:爹,我對不起你!我沒有給你盡一天孝啊。
門口一陣響動,我使勁眨巴了兩下眼睛,大鴨子搖搖晃晃地站在門口:“兄弟,醒酒了?”
我甩了幾下腦袋,裡面空蕩蕩的,我重新躺下了。
大鴨子乾笑著站在我的床頭說:“蝴蝶,我喝得有點兒多,你替替我,我睡會兒怎麼樣?”
我翻身下了床:“你睡吧,萬叔和老狗呢?”
大鴨子說,還在外面,兩個都在打盹。
我走出去,站在門口伸了個懶腰,衝坐在走廊頭上的老萬勾了勾手。兩個人拖拉拖拉地過來了,我說,你們回去睡會兒吧,我犯困了就喊你們起來。兩個人很高興,連句客氣話沒說就竄回了值班室。我搖晃著鑰匙來回走了幾趟,回家這個念頭越來越強烈,它幾乎讓我窒息了。怎麼走?走了還回來不回來了?不回來了,我要找到小杰,跟他一起浪跡江湖,我將拿出我所有的野性,讓曾經侵犯過我的人死無葬身之地!慢著,我是不是喝醉了?不能衝動啊,我還有一個傻弟弟呀,我浪跡江湖了,我弟弟怎麼辦?我抓緊鐵窗使勁搖晃了兩下腦袋,很清醒,我的大腦清醒極了!就這麼辦,先回家看望我爹,拎著我爹的骨灰走了再說,至於我弟弟,我會把他接走的,我有這個能力!
我躡手躡腳地回了值班室,屋裡鼾聲一片。我咳嗽了一聲,一點兒反應沒有,我悄悄退了出去。
開啟鐵柵欄,沒有弄出一絲聲響,前面就是內管的鐵門了。
重新鎖上鐵柵欄,我站在鐵門旁邊的陰暗處用力屏了一下呼吸,輕輕釦動鐵門上的大鎖:“蘇哥,蘇哥。”
外面響起老蘇的聲音:“誰呀,這麼晚了有事兒嗎?”
我壓低聲音說:“蘇哥,我是蝴蝶,你過來一下,我跟你說個事兒。”
老蘇嘟嘟囔囔地過來了,隔著鐵門橫了我一眼:“怎麼了,隊上出事兒了?”
我笑了笑:“沒事兒,我值班,寂寞得很,出來跟你聊聊天。”
老蘇想走:“大過年的哪來那麼多毛病?聊什麼聊,一會兒我就交班了。”
我說:“你這個老混蛋真不夠意思,我想給你弄點兒好吃的都不領情?”
老蘇的眼睛一亮:“東西我有,錢缺,弄點兒銀子給我?”
我衝他勾了勾手:“你過來,三百怎麼樣?算是報答你一直以來對我的照顧。”
老蘇喜滋滋地靠了過來:“老是沾你的光……”後面的話還沒說出來,我已經用雙手扳住了他的腦袋,猛力一扭,他一聲沒吭就軟在了鐵門外面。我迅速在他的下巴上又加了一膝蓋,他軟成了一灘鼻涕。我伸出手,抓住他的腰帶把他的屁股扳了過來,順手一摸,那串鑰匙果然掛在他的腰上。我一把將鑰匙拽了下來,毫不費力地找出我們中隊的那一把,不到一秒鐘就開啟了鐵門。我走出鐵門,站在老蘇的頭頂上屏了一陣呼吸,彎腰把他拖到了燈光照不到的地方。
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靜,我望了一眼大開著的大門,那裡也沒有一個人。彎下腰試了試老蘇的鼻息,他還在呼吸,可是很微弱,我估計他昏過去了,想要醒過來得需要幾分鐘的時間,不能等了,我必須在他醒過來之前走出監獄!我貓著腰迅速地出了大門。操場上黑洞洞的,前面教育科的樓上有微弱的燈光,我不敢穿過操場,操場旁邊是一溜冬青,如果貼著冬青一直走,可以走到大牆的牆根下,貼著牆根走就可以走到禁閉室的外牆,那裡有一座小平房,以前我曾經爬上過小平房,從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