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掃他一眼,提著槍,快步跑到他們車的前面,剛想舉起槍對準司機,就看見春明一手拿槍,一手拽下了司機。我跑回光頭躺的地方,一腳踩住了他的脖子:“起來,別跟我裝。”光頭的臉扭曲得像麻繩,彆著腦袋,玻璃摔碎般的喊叫了兩聲,一撅一撅地掀動屁股:“大哥,我的腿斷了……快送我去醫院……”我把槍插到後腰裡,用腳將他翻了個個兒,地上的雪被他腿上流出來的血染成了紅色,旋即融化成很大的一團泥漿。他的手往空中不停地抓撓:“大哥,誤會了……你先送我去醫院……”我彎下腰,摸了摸他的身上,從腰帶上拽下一把閃著寒光的蒙古刀。我站在他的頭頂,把刀拿在手裡,輕輕掂了兩下:“去醫院不必著急,我還沒玩兒夠你呢。”
春明用槍頂著那個開車的,拖豬似的把他拽到我們車上,回頭衝我一笑:“你的手真快。”
我蹲下身子,用刀一下一下地拍光頭的臉:“告訴我,剛才你掏槍想要幹什麼?”
光頭的呼吸粗重起來,說話時眼前全是白霧:“我沒想打你,我只是想嚇唬嚇唬你……大哥,醫院……”
我把他的兩條腿疊起來,不緊不慢地說:“你以為我是個菩薩?想去醫院還不著急。我來問你,我跟你不認不識的,你嚇唬我幹什麼?”光頭想要欠身看看他的腿,試了幾下沒有成功,頹然躺下了:“我完了,我完了,血要淌乾淨了……我跟你說了實話,你就送我去醫院?”我點了點頭:“我跟你之間沒有什麼生死冤仇,只要你跟我說了實話,我馬上送你去醫院。來,先回答我的問題。”光頭的喘息聲慢了下來:“我冷,去車上說話……我受不住了,我真的受不住了。”我返回車上,找了一件破襯衫,撕成條,扳著他的腿來找受傷的地方。我這才發現,他的兩條腿全受了傷,一槍打在膝蓋上,一槍打在大腿上。從傷勢來看,傷了膝蓋的那條腿完蛋了。我用布條把他的兩條腿從膝蓋以上扎住,這樣,血流得就少了一些。光頭一動不動地看著我,眼中一陣絕望一陣感激:“大哥,謝謝你……我能到車上跟你說話嗎?”我搖了搖頭:“不能,你會把我的車弄髒的,就在這裡說。”光頭喃喃地說:“大哥,你答應過我,說了實話就送我去醫院……我認識你,你是蝴蝶。大哥,你是五子的朋友……昨天晚上我看見你了……”
我分析得果然不錯,這個混蛋一定是躲在某個角落,他看見了我和春明,然後一直跟著我們倆,一直跟到了現在,他以為在這個地方就可以把我和春明處理了,沒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終於還是他栽了。我不屑地拍了拍他的臉:“別激動,慢慢說,爺們兒先去撒泡尿。”走到那個雪堆旁邊,我揀起光頭那把寒磣不堪的破噴子,順手裝到褲兜裡,解開褲子。這泡尿可真大啊,把那堆雪幾乎沖垮了。提好褲子,我掰開噴子,從裡面拆出幾顆胖乎乎的子彈,順手揚了個滿天飛。回來把噴子給光頭插到懷裡,柔聲說:“你比我差了不是一截的問題。來吧,繼續說你的。”
“我冷……”光頭側著身子,蜷縮成了一隻刺蝟,滿身都是棉花般的雪花,“我簡單點兒說行嗎?”
“可以,你先告訴我,是誰殺了五子?”
“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沒殺他。”
“是開車的那個人殺的嗎?”
“也不是他……他是被我騙來的,他不知道我找他來這裡幹什麼……”
“別打馬虎眼,我問的是,是誰殺了五子?”
“馬蛋子,是馬蛋子……我們全聽馬蛋子的,馬蛋子給我錢,讓我來殺你……我就來了。”
馬蛋子?這個名字真熟悉!抬頭看了一眼烏濛濛的天,突然就想起來了,對,有這麼個人,幾年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