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我投到謝家門下本就是想找個靠山,沒想到轉眼就成了聖上的耳目。說來這宅子都還是他幫著找的,他今天來打我也是應當,我無話可說。」
陳景當初在荊湖的時候原以為只要得中進士,擺脫了自己小時了了大未必佳的判詞就什麼都好了。可等到真成了探花他才知道這不過是一個小坎罷了,邁過那到坎後頭等著的還有無窮無盡難以翻越的高山。
「你倒也不必這麼主動把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且不說沒你高湖自然還能找別人,要真是那樣你連從中周旋,暗地裡阻攔謝明然的機會都沒有。只說要真是跟著他一條道走到黑,你以為謝家就不會垮嗎,不光會垮,真碰上一個對他沒情分的,如今謝家只怕更慘。
再說你們這些學子們讀書那麼多年,為的不就是蟾宮折桂封侯拜相。說白了就是把一身的本事賣給皇家,你如今替聖上辦事就是這世上名正言順的事,還有什麼好說的。」
三清這會兒說白了就是理不直氣也壯,聽得被打得灰頭土臉的陳景都忍不住笑起來,笑得好一會兒才止住。他看著三清眼神裡的溫柔幾乎都要溢位來了,「跟我說說,剛剛怎麼就那麼厲害,把謝明然都給嚇著了,就這麼偏心我啊。」
「廢話,我不偏心你難道偏心他啊。我跟你說,這事要真出在別人身上,那我也能大道理講到天上去,不偏不倚當個聖賢人。可這事不是你摻和了嘛,那我還公平公正什麼啊?那玩意兒是能當飯吃還是當銀子花啊。」
三清就是明晃晃的護短,剛剛在外頭別說陳景現在是背著謝家投靠了皇上,他就是背著謝家投靠雲家,甚至明天就要謀反那自己也只能先站在他這邊,等時候關上門來夫妻二人該怎麼掰扯另說。
「是是是,夫人說得對,我這輩子做得最英明的一件事,就是去長寧鎮上提親,把你娶回家了。」
陳景聽著三清的話,原本火燒火燎的心也暫時平息了不少,伸手拉過她抱了個滿懷,不再多說什麼也沒像平時那般動手動腳,就這麼安靜的抱著好像就這麼過完一輩子也很好。
打了這一架臉上難免掛彩,陳景能沖謝明然低頭認慫,不代表還能叫別人看了熱鬧,便跟高湖請了好幾天的假,一連好幾天都沒出門,天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端的是好一副頹唐模樣。
只不過今天不一樣,一大早的三清就起來了,不光起來還一直在在屋裡發出大大小小的動靜,讓陳景這個原本打定主意要裝睡的人實在是裝不下去,「清兒,這是幹嘛呢,屋子都快給拆了吧。」
「沒幹嘛啊,今天賈夫人要帶著他們家三少爺來見晚晚,我不得好好收拾一下啊。對了,今天賈大人沐休,等晚晚和賈三爺見過之後,中午也會過來吃飯,你待會兒趕緊起來準備準備,好歹把你那鬍子給颳了去。」
三清知道他心裡不順並不是那天跟自己說一說就能解決的,這幾天她也一直都沒再多問。只是事情總要解決,人也不能一直頹著,這不正好趁著給鄧晚晚相親,三清特地跟蕭氏說了中午讓賈大人也來家吃飯。
陳景自然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幹,在屋裡窩了好幾天確實也該動彈動彈,畢竟再不打起精神來,宮裡聖上恐怕就要質疑自己的立場了。自己把什麼都豁出去換來的前程不能丟,想通了這一點便也不再要三清催促,自己就老實從床上爬起來了。
第76章 ·
賈贇城賈三爺前二十年在家裡就是個實打實的異類, 大哥二哥都是溫文爾雅的讀書人,從小在學堂就坐得住,天天都能被先生誇。
不像自己, 從小活像屁股底下有針扎一樣,進了學堂就犯困一坐下就憋得難受, 讓他讀一卷四書五經, 還不如讓他去打一天的拳, 扎兩個時辰的馬步來得痛快。
這樣的性子若是放在平常人或是習武出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