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記怎麼辦?這是蘇錦自問的第三個問題。
蘇記正處於蒸蒸日上的階段,各方面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此刻抽身,蘇記無掌舵之人,恐怕未等自己考上功名,蘇記便被鯨吞殆盡了,到時候自己再名落孫山,豈不是兩頭空,貽笑天下;蘇記上上下下近四百口都抱著蘇記這顆大樹討生活,蘇記倒了,自家生計雖無虞,可坑了這些忠心耿耿跟隨蘇記十幾二十年的老掌櫃老夥計了,有的人家祖孫三代均在蘇記討生活,豈不是要人上吊麼?
難道再將孃親請出來掌舵?先不說王夫人是否能將蘇記帶上覆興之路,光從道義上講,總不能讓自己年近五十的老孃為了生意日夜操勞吧,說出去自己臉上也不好看。
科舉是件大事,可不是隨隨便便便能考上的,光靠幾首盜版詩詞可不行,須得系統的學習一番,自己對於古代科舉僅限於聽聞和紙端的點點滴滴,可並沒有經歷過;但種種跡象表明,古代科舉可不是什麼人都能一蹴而就的,自己想一邊讀書一邊參加科考,魚和熊掌兼得的美事恐怕最後還是個兩頭不討好。
躊躇間,李重酒醉歸去他都不知道,只剩下晏碧雲在一邊靜靜的看著他,知道他想著事,心裡煩。
蘇錦不知不覺喝了一杯又一杯,晏碧雲詫異他怎麼忽然變得如此能喝了,輕聲勸道:“你不是不勝酒力麼?喝多了對身體可不好。”
話猶未了,只聽‘砰’的一聲,蘇錦一頭扎到桌子上大醉不醒。
晏碧雲哭笑不得,難道自己提醒還有錯?不提倒還精神得很,一提就醉,這算哪門子邪事?
無奈之下,只得嬌呼小穗兒和小嫻兒來幫忙,三人齊心合力將蘇錦死豬般沉重的身體抬上偏房涼榻上放倒。
回府是不成了,這般爛醉如泥可坐不得車駕,只能在這裡養著;小穗兒打發了蘇記眾人離去,自己在這邊看護,撅著嘴鼓著眼坐在涼榻邊發愣,也不知是生誰的悶氣。
晏碧雲這是第二次見到蘇錦醉酒,兩次都是在自家和豐樓,她坐在旁邊發了一會呆,忽然想起一句詩來:酒不醉人人自醉;頓時羞得面紅耳赤,暗責自己最近頗不淡定,腦子裡也不知想些什麼。
夏日午後悶熱難當,也不知是哪個丫鬟偷懶將碧紗窗的一角沒有釘牢,跑進來一隻蒼蠅在屋內亂飛,蘇錦睡得額頭出汗,蒼蠅在他的汗涔涔的臉上亂爬,看的晏碧雲直皺眉。
有心想幫蘇錦驅趕一番,但小穗兒在場又不好去做,再看這小妮子,靠著椅背一衝一衝的打著瞌睡,渾沒半分為人婢女的敬業之處。
晏碧雲想了想,招手叫來矮個子使女,在她耳邊低語幾句;那使女會意,來到小穗兒身邊將她搖醒。
“幹嘛,幹嘛。”小穗兒這兩天擔驚受怕,又沒睡好,此刻正睡得噴香,乍被推醒,有些摸不著頭腦。
“穗兒姑娘若是勞累,請去西廂房涼榻上歇息一會,蘇公子怕是沒個一兩個時辰醒不來,我家小姐說無需熬醒酒湯,昨夜在大牢恐難以安睡,此刻不如讓他多睡一會。”那使女道。
“那……公子誰來看護?”小穗兒也極其瞌睡,但還是忠於職守。
“放心吧,有我們呢,你去歇息一會,你家公子醒來我便去叫你。”
小穗兒放心了,打著哈欠隨著那矮個使女出了偏房往西廂房去了。
晏碧雲吁了口氣,額頭上也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輕輕起身掩上房門,移步坐到蘇錦身邊,用絲巾幫蘇錦擦掉汗珠,又拿起團扇幫蘇錦扇著風。
蘇錦正在做夢,驕陽似火,周圍黃沙漫漫,一身白色武士裝的蘇錦,提著三尺青鋒正在沙漠的酷熱下追趕一頭長著翅膀的鱷魚,那鱷魚跑的飛快,蘇錦使出全身解數也追之不及。
正口感舌燥渾身冒火之際,忽然一陣清風吹來,頓時全身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