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趕緊招手叫了輛大車,急匆匆鑽進車裡,對車把式道:“去南城。”
那車把式咧著嘴道:“是咧,小官人坐小人的車,是小人的榮幸啊。”
蘇錦翻翻白眼道:“你認識我?”
“開什麼玩笑,四城之人誰不認識蘇小官人,蘇小官人可是得太祖爺眷顧之人。”
蘇錦肚子裡大罵一聲道:“靠,看來沒安生日子過了。”
那車把式兀自喋喋不休道:“小官人,小人想問問,太祖爺長得什麼樣兒啊?是不是跟畫師畫的像兒長得一模一樣呢。”
蘇錦沒好氣的道:“長得跟你差不多。”
車把式嚇得一哆嗦,趕緊四下看看,小聲道:“小官人可莫亂說話,這是要掉腦袋的。”
蘇錦道:“你若在囉裡囉嗦,不加快速度送我去南城,我便下車大呼,說你長得跟我夢中所見的太祖爺一模一樣。”
車把式趕緊閉嘴,把個長鞭舞的啪啪作響,抽的拉著的驢子屁股上全是白印子。
……
四城轟轟烈烈關於此事的議論一直持續了四五日方才漸漸消了熱度,這四天裡,蘇錦根本不敢出門,書院裡氣氛倒還不錯,王安石等人雖有些懷疑蘇錦的所作所為,但蘇錦既然用了這個辦法將他們救了出來,也不好去窮究此事。
而且蘇錦竟然知道那太廟誓碑上的文字,這事當真古怪難解,若說不信託夢之說,那麼蘇錦又是從何而知的呢?
書院中人對蘇錦的態度分為旗幟鮮明的兩撥,以山長為首加上十餘名教席個大部分的學子對蘇錦懷著敬意和欽佩之意,戚舜賓認為,無論此事真假,蘇錦算是挽回了他半生的清譽,書院沒因此事名聲受損,反倒名氣大增,這不能不說是蘇錦的功勞。
而另一派,包括曹敏和張葉、朱天順等人則對蘇錦敬而遠之,他們開始怕蘇錦了,特別是曹敏,這樣的死局都能被這小子解開,此人該多麼的可怕,曹敏素來不信什麼鬼怪託夢之事,他一隻以為蘇錦定是事先知道這個碑文的內容,藉此機會便裝神弄鬼一番;太廟雖一般人進不去,但總有人能進去,不說皇親重臣,太廟中灑掃伺候的宮人也定然見過那碑文,或許蘇錦從某人口中得知也說不定。
但曹敏再不敢輕舉妄動了,此番正是他將學子們的文章偷去當做罪證,書院上下包括戚山長見了他都陰沉著臉,好幾次他進入教席們的書房,那些教席無一例外的統統跑了個精光,曹敏看看那些原本堆放在桌角案頭的學子們的文章,此刻已經統統不見了,想來這些教席們已經防了他一手,將這些物事統統收了起來鎖在某處了。
曹敏雖然可以強行下令這些教席將文章稿件交上來,但他知道,定會有各種各樣的理由搪塞,再說現在要這些文章有什麼用呢?那碑文一公佈,天下讀書人便如炸了鍋一般,恨不得語不驚人死不休,自己想指望著這條路爬上去是別想了。
事情過去的第八天晚上,蘇錦趴在書房裡正在苦苦思索次日要交上去的文章,晏碧雲來了。
蘇錦大喜過望,這還是晏碧雲這幾天來第一次主動來找自己,自己去過兩趟,可是這小娘子害羞的就是不肯見,看來那條蛇著實嚇得她不輕。
“什麼風將晏大東家給吹來了?蓬蓽生輝,蓬蓽生輝呀。”蘇錦笑著作揖,將晏碧雲引進書房。
晏碧雲面色微紅,啐了一口道:“呸,下次要是作怪,看我還理不理你。”
蘇錦心道:你這不是冤枉我麼?不是我作怪,我那小弟作怪,你怪我作甚?再說沒事你抓做什麼?
嘴上卻連聲道:“不敢了,再不敢了。”
晏碧雲白了他一眼道:“嬉皮笑臉,殊無誠意,鬼才信你。”
蘇錦唯唯諾諾,心道:真難伺候,女子與小人難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