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想的,朝廷對於囤積之罪早有明文,太宗端拱二年關於應允商家向官倉中入糧食的詔書中曾言:‘所有食祿之家並形勢人,並不得入中斛鬥、及與人請求折納。違者,許人陳告,主吏處死,本官除名貶配。仍委御史臺科察。其所中斛鬥,不計多少,並支與告事人充賞。主吏自能陳告,並免罪,亦依告事人例施行。其監納朝臣、使臣,不得受人囑託納中斛鬥,違者併除名貶配。’;這一條後來被當做律法併入宋刑統之中,至今已四十餘年。”
蘇錦問道:“食祿之家我懂,何為形勢人?”
晏殊奇怪的瞟了他一眼,似乎怪他連這都不懂,道:“所謂食祿之家並形勢人,乃是指官員士紳之家,或有權勢或有土地,此條便是杜絕在入中官倉的過程中產生損公肥私的舞弊之行。”
蘇錦思索一番,輕輕搖頭道:“這一條怕是要修改了,太宗年間的條款至今已經痼疾,我想正是因此條過於嚴厲,而官員鄉紳則因此囤積大量存糧不入中官倉,今日局面未嘗非因此條而起。”
晏殊笑道:“你考慮的有道理,不過卻不是全部,當初太宗爺下這道嚴詔之時,乃是因為這些有權勢地畝財產之人利用入中之機中飽私囊,簡單的來說這些人財力巨大,在當地州縣結成勢力,控制糧米價格,朝廷官倉每歲中入糧食都有一個價格,譬如太宗年間朝廷的中入價格為每石四百文,然則新糧上市之時,百姓糶糧時這些人便把控市場,壓低價格以三百五一石或者更低的價格借用朝廷名義收糧;利用小民急於糶糧之心理,低價收入,高價中入官倉,賺的差價。”
蘇錦咂舌道:“原來有這些貓膩在裡邊,難怪太宗爺會下詔不讓這些官員和勢力人插手此事了。這勢力人三字當真精闢,這些人可不是正是有勢力之人嘛。”
晏殊嘆息道:“可不是如此麼?太宗爺便將此權力下放給了商戶,當時怕是起了一段作用,加上刑罰嚴厲,據載也懲辦了不少為了錢不要命的,但好景不長,又有其他花樣出來了。”
蘇錦道:“那是自然,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再完美的政策,總能被有心人鑽了空子。”
晏殊道:“這句話總結的好,正是如此,入中之權下放商賈,明面上官員不能插手,實際上暗地裡官商勾結起來,玩出諸多花樣;地方主官利用監察之權,不但依舊能把持價格而且到了後來以次充好、截留囤積、摻雜泥沙、利用發包之際收受賄賂,總之明目繁多,讓人防不勝防。”
蘇錦心頭冰涼,這些傢伙們簡直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難怪自己這個無權無勢的小商賈囤積糧食,居然安然無恙,看來大家抱著法不責眾的心態,你撈我也撈,相安無事;這種案件即便舉報上去恐怕也會被一層層的積壓下來,怕是層層關節都得了好處。
晏殊續道:“這些年各地亦有官員因此事落馬,但近年來糧食豐收,漸漸的連皇上也對這樣的事不太在意,老夫曾跟皇上談及兩次,都沒有下文;老夫也知道,一旦到了饑荒年月,這樣的事將成為動搖社稷基石的毒瘤,只可惜人都是到了危機時候才後悔沒有早作打算,現在這個局面若說奸商勾結官府之禍恐怕也屬片面之詞,從根子上來說當是朝廷之責。”
蘇錦佩服晏殊敢講這樣的真話,自己剛才怪他大旱之時為何不早作準備,看來是錯怪他了,晏殊肯定將此事上報過,只不過沒有引起仁宗的重視罷了。
“但凡涉及到利益之事,總是有人要鋌而走險的。”蘇錦嘆道。
晏殊默不作聲,深有憂色。
“大人,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晏殊擺手道:“說便是,此為私下談論,並非官堂之上,便是要言無不盡。”
蘇錦咳嗽一聲,搓了搓眉頭道:“在下想問問,這一會皇上的意願如何?”
晏殊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