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鬱悶的莫過於高若納了,明知道蘇錦搞了鬼,卻絲毫沒有反駁的餘地,自己所奏之事完全屬實,本來左道應回宮之後將此事一稟報,蘇錦便將大禍臨頭,但局勢急轉直下,蘇錦來了這麼一手,不管大家心中如何明白這是蘇錦的詭計,明面上皇上是決不能對蘇錦責罰了;反倒是自己,本來身處暗中,現在已經暴露了出來,蘇錦能饒得過自己?
在蘇錦的監督下,中廂所謂的‘明珠行宮’中居住之人盡數搬空,衙門遷移倒也罷了,蘇錦的住宅本在其中,如今也不得不搬離,只剩下幾十個花匠僕役和百餘名士兵被留在其中,負責其中的日常灑掃清理和護衛之責,偌大一箇中廂,竟然只能閒置出來,這讓蘇錦簡直氣得吐血。
小虎兒不懂事,搬家的時候跑過來拉著蘇錦袍子叫道:“爹爹,爹爹,為什麼不讓虎兒住在這裡,虎兒喜歡住在這裡,園子裡比外邊好玩,有蝴蝶蜜蜂小鳥,還有好多花兒,外邊沒有。”
蘇錦無言以對,只是暗自生著悶氣。
在國寧街十號路使新衙門的後宅中,蘇家一家幾十口擠在一個兩進的小宅院中居住,顯得極為逼仄,這更是讓蘇錦覺得憋屈,混來混去倒是混回來了,自己花錢建的珍珠城,自己倒沒有居住中廂的權利,反而不得不被迫讓那中廂空置,一大家子老老少少擠在這個本是讓商賈做生意居住的兩進小宅院中,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去。
晏碧雲倒是不以為意,見蘇錦吃飯的時候眉頭緊皺悶悶不樂,忙示意一邊的小嫻兒去給蘇錦斟酒,自己也端了一杯酒道:“夫君聰明機變,談笑間便將一樁危機化解,奴家敬夫君一杯,恭喜夫君了。”
蘇錦不聽則已,一聽這話更是心中煩悶,好比是有人在打自己的耳光,將酒杯一頓道:“焉有是理,我蘇家花錢蓋的房舍,住與不住倒受人脅迫,這說的過去麼?本來我便是要一家子住的舒服,到頭來自己將自己趕到這小宅院來。簡直是豈有此理。”
眾妻妾還沒見過蘇錦在家裡發火,個個小心翼翼的上前安慰,夏思菱道:“夫君何必煩惱,夫君也是為了全家著想,不願受小人言語,咱們也都沒怪你,話說回來,這裡也不錯,家裡人又不多,兩進宅院十幾處房間也夠用了,就是……就是院子小了點,虎兒跑不開。”
虎兒奶聲叫道:“沒有秋千架,沒有蹴鞠的草地,也沒有蝴蝶和花。”
晏碧雲忙瞪眼道:“大人說話,小孩兒別插嘴。”
虎兒受到呵斥,扁扁嘴欲哭,浣娘忙將他攔在懷裡撫摸。
蘇錦嘆了口氣道:“我倒不是為了居處逼仄而生氣,當年我在應天府租住的宅院比這裡也好不了多少,初到京城,榆林巷的宅子也比這差了許多,我生氣是因為……是因為……哎,不說也罷。”
晏碧雲想了想,揮退幾名伺候的婢女,然後輕聲道:“夫君的心思奴家多少明白一點,夫君是因為受皇上見疑而灰心喪氣是麼?”
蘇錦仰天一嘆,端起一杯酒仰脖子飲幹,緩緩道:“中廂格局的佈置確實是我的疏忽,原不該如此大意,但皇上所為教人著實寒心;我來西北為官,他一方面誇讚我有本事,將兵餉救濟一概停供,要我替他分憂自給自足,這我也認了;有人說西北四路自己養活自己本就是天經地義之事,相較其他富庶州府,非但要自己養活自己,還要為朝廷提供錢稅,西北只求自足,朝廷還免稅三年,皇上已經很給面子了。你們說,聽了這樣的話,我還能拒絕麼?”
晏碧雲蹙眉道:“說這話的人完全不瞭解情形,西北能和其他州府比較麼?打了好幾年的仗,土地荒廢,民無定所,加上氣候又不適合種植南方的作物,每年只有一季麥子,那麼多的百姓要吃飯要穿衣,那麼多計程車兵要兵餉糧草,還要建造邊境的堡壘防備敵襲,處處要錢,錢從何來?”
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