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真正驚到了皇太后,她挑起一邊的眉毛,饒有興致地追問:“哦?”
桓宓道:“倘若如今在長秋宮的,是一位鳳姓皇后,想必您和陛下都會省心許多。”
皇太后婆娑著椅子扶手上鎏金的鳳首,微笑著點頭肯定:“的確是。”
桓宓笑道:“原本以為您會寬慰我兩句。”
皇太后笑意一深:“如果需要的話,也可以寬慰你兩句。”
桓宓笑著連連擺手:“不敢勞動母后,妾自己寬慰自己就好。”
皇太后道:“你與我一同出行這件事,晚間便與陛下提一提,他很聽你的。”
桓宓心裡一緊,面上一紅,急忙道:“陛下有自己的決斷,妾只是從旁建議罷了。”
皇太后卻問道:“你緊張什麼?”
桓宓明白皇太后無意在這件事上難為她,不好意思道:“妾多心了。”
☆、陸陸。嫉妒
宛妤在次年暮春時啟程離開長安,皇太后照原計劃攜桓宓一同前往衛國,商墨凌自是不情願,親自求皇太后跟前。
皇太后蹙著眉嘆息:“你一定知道我將她帶走是為了什麼,陛下,我已經老了,沒有力氣再為你收拾殘局。”
商墨凌道:“皇后是六宮之主,隨隨便便就離開後宮,成何體統。”
皇太后卻道:“你賦予她皇后的地位,也要賦予她皇后的尊嚴,與偏妃爭寵的皇后,有幾個是有好下場的?”
商墨凌不滿地咕噥:“她並沒有與偏妃爭寵。”
皇太后看了他一眼,道:“你不必與我爭執什麼,她只是去小住三月,這段期間裡後宮應該有什麼變化,你心中要有個底。”
商墨凌默了默,沒有說話。
皇太后又道:“漪瀾殿那位,自從晉了昭儀,在宮內便活躍地很,懷著身孕還不老實。”
商墨凌冷笑一聲:“豈止是她,她父兄在朝上也活躍地很,大有指點江山的架勢。”
皇太后又蹙起了眉:“鳳氏與商氏一直相安無事,從未試圖越界,坤城君這是迷了心竅麼?還是別有企圖。”
商墨凌道:“他恐怕是鐵了心,要將女兒送上後位了。”
皇太后擺手道:“如今後位穩固,他不會想自討苦吃。”
商墨凌卻道:“母后從未在朝堂上與他交鋒,何知他不會自討苦吃?”
皇太后怔了怔,沉吟了好一會:“如果……他真的有意染指朝政,送鳳姮兮上後位呢?”
商墨凌道:“我不廢后,他還能逼我不成?”
皇太后道:“鳳姮兮不就是他步步相逼,才送入後宮的麼?”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商墨凌笑了笑:“浙國太后已經走了,我還有什麼好顧忌的呢?”
“好。”皇太后點了一下頭:“你自己拿主意便是。”
商墨凌卻站在階下沉默,似乎是在思考什麼猶豫難決的問題,許久之後,才斟酌著對皇太后發問:“如果……鳳氏違背了皇族與後族之間的契約,試圖把握朝政大權。”
皇太后聽懂了他的意思,也隨之沉默下來。
商墨凌也不催她,只靜靜地站在階下等待。
良久,皇太后低聲道:“我已經老了,等我百年之後,你好自為之罷。”
商墨凌晚間照常宿在長秋宮,鬱郁地看桓宓親自點對行裝:“母后真是老糊塗了。”
桓宓直起身,對他微笑:“母后從不做錯事,她這個決定,必是對你我有益處的。”
商墨凌嘆了口氣:“你很崇拜她。”
桓宓反問道:“難道你不是?”
商墨凌更加鬱郁:“是……”
桓宓走到他身邊,輕快地在他心口拍了